保险公司成本费用“粘性”存在吗？

摘 要：通过实证分析得出保险公司不具有成本费用“粘性”特征，而是随着保费收入增加，成本费用增加；保费收入减少，成本费用也增加的结论。除了经营理念的偏差造成外，还受保险市场发展初期的固有特征影响。消除这种现象，必须推动保险市场的建设，走集约化发展道路。
关键词：保险公司 成本费用 粘性
成本费用管理是保险公司适应日益激烈的竞争的重要手段之一，这是因为成本费用管理受到外界干扰最小而易于改善的领域。而基于生产的理想化条件，成本费用管理理论认为成本费用的边际变动与业务量的变化方向没有联系。如果考虑到管理层以及其他因素对于企业成本费用的影响，得出的结论是成本费用的边际变化与业务量变动的方向密切相关：一般来说，在业务量上升时的边际成本费用增加量大于业务量下降时的边际成本费用减少量。这就是学术界所谓的费用粘性。保险公司在经营管理过程中，是否存在成本费用粘性？这是本文研究的出发点和目的所在。
1、基本概念及文献综述
按照成本管理理论，财务成本可以划分为固定成本C和变动成本V，则企业经营的总成本Y与业务量X的关系可以表示为： 。其中 是指单位业务的成本，即边际成本。一般认为 是一定值，不随业务量的升降而发生变化。然而已有研究表明有些成本在业务量上升时的边际成本增加量大于业务量下降时的边际成本减少量（Cooper and Kaplan，1998），用数学公式可以表示为：当 时，设 ；当 时，设 ；其中 表示时期，则存在 ，这就是成本粘性。因此成本费用粘性的完整定义可以给定为：成本费用随着业务量的变化而变化时，边际成本费用变化率在不同的业务量变化方向上的不对称性（特别是成本费用增长率大于成本费用降低率）。
长期以来国内外对成本费用随业务量增减的“非对称性”都只是在介绍管理会计的书籍和一些综述中提到，而且没有正式的论述。对于成本费用“粘性”的实证研究以及相关证据非常少，主要集中在某些行业的成本费用中。对整个美国上市公司的成本费用粘性研究的第一篇正式文献是Anderson等（2003）使用芝加哥大学证券价格研究中心开发的Compustat数据库，通过对1979-1998年在美国上市公司的年度数据的观察，发现美国上市公司成本费用具有不对称性。
国内对于“粘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价格粘性如张耿（2005）的“价格粘性研究的行为经济学方法”，戴国强（2005）的“价格粘性理论在银行金融市场中的应用”（2005）；工资粘性如刘培林（2002）的“工资粘性：基于中国不同行业的比较研究”，宋湛（2003）的“工资粘性、市场分割与劳动配置绩效”。对于成本费用“粘性”的研究主要有：边喜春（2005）分析了成本费用“粘性”产生的原因，并提出了相应的控制对策；孙铮、刘浩（2004）则对中国上市公司费用“粘性”行为研究进行了研究，得出的结论是上市公司成本费用存在着对业务量变化的不对称性。笔者通过文献查询，尚未发现一篇正式的对保险公司经营过程中的成本费用“粘性”进行研究的文献。
2、模型的设定
借鉴Anderson等（2003）的方法，考虑使用回归模型：
其中： 、 、 为待估系数； 为随机误差项； 为虚拟变量，当 期的销售收入低于 期的销售收入时取1，当 期的销售收入高于 期的销售收入时取0； 表示第 家公司在第 期的成本费用支出， 表示第 家公司在第 期的收入。
对上述两个变量取自然对数，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消除数据序列异方差的影响，同时也是利用公式 ，将数据序列转化为变化率。
度量了成本费用对销售收入增加的变化，系数之和 度量了成本费用对销售收入减少的变化。因此可以预计，如果存在成本费用粘性，即销售收入增加时的成本费用增加率大于销售收入减少时的成本费用减少率，则应当有 ，从而可知 ，而且 越小，公司的成本费用“粘性”越强。当 小到一定程度，使 时，此时当销售收入增加时的成本费用增加，而销售收入减少时的成本费用也增加，呈现出成本费用增加的惯性特征。
3、实证检验
3.1、数据来源
成本费用数据采用保险公司手续费，营业费用，分保费用收支净值，佣金加总得出；业务收入采用保费收入数据。
很明显，研究中要用到的数据是截面时间序列数据。时间数据过少将影响数据的可计算性，因此我们选取存续期超过7年的保险公司的数据。通过查询历年保险年鉴，发现能满足数据要求的有。中国人寿，平安保险，华泰财险，泰康人寿，大众保险，新华人寿，华安财险，太平洋安泰人寿，安联大众人寿，金盛人寿，天安保险，新疆兵团（中华联合），永安保险，中宏人寿，美国友邦保险公司上海、广州分公司，香港民安保险公司深圳分公司共17家保险公司；其中有部分公司数据为10年，部分数据为8或9年，安联大众人寿、金盛人寿为7年数据，共144组数据，能满足分析要求。中国人保、太平洋保险公司存在历史较长，但由于改制等原因，数据残缺、不连贯，故不计入。
3.2、实证检验
数据序列是宽而短的面板数据（Panel Data），无法对单个保险公司进行时间序列分析，而更适用于横截面分析，故对17家保险公司的成本费用粘性从整体上加以分析研究。
1）描述性统计。从保险公司成本费用全样本描述性统计表1可以看出：我国保险公司无论是从总保费收入，还是从总成本费用上来看，规模相差较大。从表中前5行数据来看，均值都大于中位值，数据分布状态为右偏分布。说明大部分保险公司的保费收入及其增长率，成本费用及其增长率，成本费用占保费收入的比重处于平均值之下。第6行数据成本费用增长率与保费收入增长率之比的均值小于中位值，呈现左偏分布。说明成本费用增长率比保费收入增长率快的保险公司较多。


表1 保险公司成本费用全样本描述性统计
均值 中位值 最大值 最小值 标准差
保费收入（万元） 1066405 60366 18985324 300 3088627
保费收入增长率 0.283771 0.224624 1.838279 -0.78574 0.350161
成本费用（万元） 181381.2 18150 2764329 700 464023.5
成本费用增长率 0.404939 0.275490 2.268684 -0.53267 0.435522
成本费用/保费收入 0.445406 0.270802 6.8 0.081868 0.692145
成本费用增长率/保费收入增长率 0.648093 0.651965 11.83717 -34.27483 3.823143
注：成本费用=手续费+营业费用+分保费用收支净值+佣金（赔款支付没有计算在内）
数据来源：1996-2005中国保险年鉴
2）保险公司成本费用粘性存在性检验
利用E-views3.0软件对保险公司成本费用粘性进行回归分析结果如下：
（1.703677）* （9.243300）** （-2.308508）**
R-squared=0.408022 Adjusted R-squared=0.398474
F-statistic=42.73359 Prob(F-statistic)= 0.000000
注：括号中为“t”检验值；*表示10%水平显著，**表示5%水平显著。
上式中， ，表明当保费收入增加1%时，成本费用增加0.5329%； ，表明当保费收入减少1%时，成本费用反而增加0.6069%；说明保险公司在经营过程中，其成本费用（不含赔款支付）不具有粘性特征，成本费用增加具有惯性。
4、对检验结果的解释
很明显，保险公司成本费用粘性实证分析得出的结论与一般的理论分析结果不相符，也与他人对上市公司的实证分析结论不相符：如Anderson等（2003）发现美国上市公司当销售收入增长1%，成本费用增长0.55%，而销售收入减少1%，成本费用降低0.35%；孙铮、刘浩（2004）的研究表明中国上市公司当销售收入增长1%，费用增长0.5597%，当销售收入减少1%的时候，费用降低0.0578%。笔者通过分析后认为得出保险公司成本费用不存在粘性，而存在惯性增加的结论是下面3个原因造成的：
1）保险公司追求规模扩张的冲动。从上世纪80年代恢复发展保险业以来，我国保险业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市场规模日益扩大、机构数据日益增多，竞争也日益激烈。特别是加入WTO后过渡期的结束，外资保险进一步深入，金融业边界的逐步模糊，这种竞争将更加白热化。各保险公司为了占据市场份额，抢得先机，在竞争中处于主动地位，往往不计成本地去拓展保险市场，走的是一种粗放型增长道路。带来的结果是依赖成本推动去促使保费收入增长，甚至出现成本上升，保费收入不一定增长。
2）在展业初期具有合理性。笔者在整理资料时发现多数保险公司多数时候保费收入增加成本费用也增加，但在初期往往出现保费收入增加成本费用反而减少的情况。这与我国保险业恢复发展时间并不是太长，很多保险公司成立时间很短有关：保险公司在成立之初，有一部分费用必须付出，但接下来的年份可不再支出，因此出现保费增长，成本费用减少的情况。而在本研究中由于时间序列的数据有限，这一两个反常数据对分析结果的影响是比较大的。这也是本研究的一个不足之处。等到我国保险业发展逐步成熟，市场化程度到一定时期时，相信成本费用粘性会出现：保费收入增长，成本费用增长；保费收入降低，成本费用降低的状况。
3）可能与数据特殊性有关。由于我国保险业处于一个蓬勃发展时期，各保险公司在大部分年份的保费收入是增加的，只在少数年份才是降低的。笔者分析所用的144个数据中只有8个数据的保费收入是降低的，其余136个数据的保费收入是增加的。带来的影响是在公式（1）中 的估计值较 的估计值可靠。这可从回归方程中估计值 的“t”检验值绝对值远比估计值 的“t” 检验值绝对值大中得到验证。因此有理由相信，随着市场化程度的加深，保险业经营更加趋于理性， 的值一定会增大，直至 ，从而出现成本费用粘性现象。
5、结论
实证分析中没有得到预期的保险公司成本费用粘性证据，反而出现了保费收入增加，成本费用增加，保费收入下降，成本费用不降反升的所谓惯性增加现象。究其原因固然有发展过程中的问题，也有保险业经营过程中出现的偏差。要改变这种局面，可以尝试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一是必须改变粗放增长方式，转变成以集约增长方式为主的发展道路，过去那种拼人力的策略应有所调整。二是改善经营管理，降低成本费用的支出刚性。三是推进市场化改革，完善市场竞争体系，一个保费收入上各保险公司都能赢的市场是不利于成本费用的降低的。
参考文献：
[1]孙铮、刘浩，中国上市公司费用“粘性”行为研究 [J]，经济研究，2004/12
[2]李金华，中国产业的粘性与互动性研究—基于电力行业的实证[J]，统计与决策，2005/6
[3]边喜春，费用“粘性”的成因及控制对策[J]，价格月刊，2005/12
[4]戴国强，吴许均，价格粘性理论在银行金融市场中的应用[J]，经济学动态，2005/6
[5]张耿，价格粘性研究的行为经济学方法[J]，经济学动态，2005/6
[6] Anderson，Mark C.，Rajiv D. Banker，and Surya N. Janakiraman，2003，“Are Selling，General，and Administrative Costs ‘Sticky’?”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 41:47-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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