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梭社区旅游影响研究综述

　　中图分类号：F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4117（2011）04-0306-02

　　

　　摩梭人是中国少数族群之一，聚居于中国西南部川滇交界处，约有40000人口。居住在山区的摩梭人依旧奉行以母系血亲为纽带的家屋制度，在一个摩梭大家庭中，所有男女老少都属于同一母系血缘,兄弟姐妹相亲相爱，爱戴老人，呵护小孩，家庭氛围和睦，以家中不和、分家为耻。男女两性依靠“走婚”关系繁衍后代，男女夜合晨离，直到有孩子出生，关系才会被公开，子女始终生活在母亲的大家庭中。

　　1947年美籍植物学家约瑟夫•洛克历经27年考察在国外出版专著《中国西南古纳西王国》，1962年，宋恩常发表《纳西族的母系家庭》一文，开创国内摩梭研究之先河，此后陆续有关于摩梭的文章发表，这个有着独特文化习性的族体愈被广知，摩梭研究逐渐成为一个颇具规模的学术领域。

　　1990年代以来，泸沽湖周边以落水村为代表的摩梭社区因独特的文化习俗和泸沽湖秀丽的自然风光，成为炙手可热的旅游景点。旅游业给发展旅游的村落带来了经济效益，带来了生态环境的影响，也使当地社会文化发生一系列复杂微妙的变化。

　　一、旅游发展对摩梭社区的正面影响

　　新中国建立后的30余年里，村落水村和云南省丽江市宁蒗县其他民族村寨一样，人民生活贫困，据1988年统计资料，落水村是县、乡两级公认的贫困村，然而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泸沽湖旅游业迅速发展以来，在几年时间内落水村发展成丽江十大富裕村之一，旅游业发展给摩梭旅游社区带来的巨大的经济促进。落水村由其较为合理的旅游社区参与制度使得村里每一家都能从旅游业中受益，村子总体来说和平安全。不仅经济自足，落水村还给其它许多村外的人提供了就业机会。

　　然而有倡议设立“摩梭人文化保护区”，以免画地为牢的旅游在短期内失去旅游价值，从而“泸沽湖畔原始社会最末一朵玫瑰将从地球上彻底消亡”。但这种意见招来了许多人的反对，且不说对这种博物馆式的保护方法不敢苟同，单从落水下村的情况来看，除经济影响外，旅游对社区的发展也起到较大的促进作用。母系大家庭为人口多，劳力和资金集中，并且与泸沽湖自然景观合一，适应旅游业的发展，传统与经济发展合拍，促成了母系制在下落水的再度辉煌。同时，在旅游业的冲击下，落水人的摩梭意识、自信与文化自豪感，犹胜永宁山区，自豪感的增强有助于对民族文化的自觉保护与保留，对外来文现代化的冲击形成抵制。

　　从社区的角度来说，长期以来起主导作用的血缘、地缘合一的模式，在像下落水这样的旅游专业村，又加进了行业一层关系，从血缘到地缘再到业缘，标志着社会、经济发展的层层递进。落水经十年旅游而发展出公众领域之市场规律与民主制，比诸传统山区凡事以家族势力来解决问题，实在更为公平和合理。落水村旅游业发展过程中，摩梭人充分发挥了传统民主作风对社区的管理能力，建立了农户参与的社区生态旅游模式，现在，这一发展模式已经在泸沽湖旅游发展中被广泛采用成为村民直接从旅游业中受益的一种良好模式。

　　此外，在教育方面，旅游使摩梭文化在学校中展现了新的生命力，不但如此，经济的发展自然使得摩梭孩子有了更多受教育、外出开阔眼界的机会。学校教育与旅游发展之间就形成了一种相互依存、共同发展的良好趋势。

　　从以往的研究成果看，摩梭社区，特别是发展旅游的摩梭社区，从旅游业的发展中大大受益，但旅游对摩梭社区的社会文化影响却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体系。

　　二、旅游发展对摩梭社区的其它影响

　　在性别角色方面，旅游对两性关系等方面也造成一系列复杂的影响。有研究表明，旅游在摩梭社区的发展使女性在家庭中获取更高的经济地位，也使母系社会的经济基础更加强大，摩梭人这种母系社会残留的家庭形式将会更加稳固，但这种在现代社会的背景下展开的家庭模式，比传统的家庭形式更具有了现代意义的内涵。旅游发展打破了传统的性别分工模式，摩梭妇女从家庭走向社会，开始了旅游接待，经营家庭旅馆，唐雪琼的研究成果表明，旅游发展使落水村妇女劳动的范围及强度扩大和增强，妇女在家庭、生产和经济活动中起了主导的作用，更加强了她们在家庭中的权力，此外年轻的妇女掌握了更多的家庭权力，从事使老年妇女的权力观念、家庭地位、生活休闲都发生了明显的改变，但是旅游的发展对摩梭妇女政治地位、法律地位的影响都较小。

　　相对立的观点是，摩梭女性往日在家庭和社会中的地位大不如前了。“女内男外”是摩梭社会传统模式，旅游业发展，导致社会文化活动中心从家户领域转移到公众领域，男性越来越多主持、控制日趋扩张的公众领域，男性在其中的活动却被赋予更高的社会价值。家庭中，女性负责理家和接待游客，而随着（旅游）业务的发展，家庭中大决策中男性处于主体地位的情况逐渐增大；而社会权利方面，男性历来是权利的掌握者；从文化角度考察，游客对“走婚”的幻想大大伤害了女性的尊严，而社区用“专一”、“稳定”重新定义“走婚”的内涵又让她们失去了昔日的情感自主。这种结果是游客期望，外界表述和摩梭身份创造几方面因素共同导致的。没有发展旅游的摩梭村落，在外发展较好的男性会对村里提供一定程度的帮助，但他们很少在社区出头露面，而留在村里的男性大都还在女性当家人的管理之中，而以旅游为主要经济来源的落水村，不少男性在旅游发展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他们同时活在社区中间，一般来说最富裕的家户都有男性掌控财富。

　　现代传媒和旅游改变着改变泸沽湖居民的意识、语言、服饰、娱乐等生活方式，于此同时，“走婚”和母系家屋依然保存下来，是因为其赖以生存的土壤依然存在，与此同时，旅游业的发展使当地居民意识到了摩梭传统文化独特性的魅力和价值所在，加强了这一民族文化的传承，而且在目前的旅游接待模式下母系家屋也明显比小家庭更具有竞争力。在走婚文化方面，旅游开放并没有造成实质上的影响，摩梭人仍然保持着其核心的传统文化。但是地区不同的旅游开放度格局会对摩梭人对自身传统文化的认识产生不同的影响。外出打工而非旅游发展，才是影响摩梭人的走婚观念改变的最重要因素。

　　结束语：旅游业的进入对发展旅游的摩梭社区的确产生了多方面的影响，之前研究探讨了旅游发展对旅游经济，性别关系，社会文化传承等方面产生的影响，而摩梭人作为主体与旅游带来的各种效应产生的互动与博弈，旅游业的发展对非旅游社区的摩梭人的影响都应该引起足够的关注。

　　在谈及旅游影响时，我们应当以系统的观点，人文关怀的态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旅游本来就是涉及多方面的复杂系统，当它复合到社会这个更加复杂的系统上时，产生的影响必然是复杂、多向的。问及旅游要不要发展，母系家庭结构要不要保留，在于摩梭人的价值取向，任何一个社群都有追求发展的权利，并且是追求他们自己定义的“发展”，应当由摩梭人自己来选择他们想要的生活，追求他们自己认同的目标。外人没有必要以沙文主义的思想去“支配”摩梭，拘泥于形式，更不能对摩梭文化采取“冻结式”的保护。政府决策者和研究者应当从“人本”的角度考虑摩梭族群的发展，充分尊重摩梭族群的主体意愿。在尊重主题意愿和价值观的同时从在环境保护、文化记录等发面通过，制定相关政策和激励措施予以引导，避免生态环境的恶化和文化多样新的失忆，做好民族文化的采集整理和正确宣传，为人类的后代留下可供查阅的历史资料，确保人类文化多样性在和谐的前提下尽可能持续发展。

　　作者单位：华南师范大学增城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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