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成人教育政策的现实图景与实践走向

　　一、国际成人教育政策的发展现状

  2009年12月，144个国家的一千多名代表出席 了在巴西北部城市贝伦召开的第六届国际成人教育 大会，与会代表共同商议，为进一步推动世界各国 成人学习和教育工作的发展勾勒出新的行动框架， 提出了新的愿景，即大会的核心成果《贝伦行动框 架》。同时基于154个国家报告、5个地区报告和5 个地区成人教育大会预备会议的成果文件，第六届 国际成人教育大会发布了第一份《成人学习和教育 全球报告》。作为该次大会的两项重要成果，《贝 伦行动框架》与《成人学习和教育全球报告》较全 面地诠释了当前国际成人教育政策的现实图景。

  1.国际成人教育政策的区域现状：洲际差异严重

  在巴西贝伦大会上提交报告的154个国家中，有 126个国家（占总参加国数量82%)声称成人教育政 策直接或间接地包含在某些政府政策中。（谢国东， 2011)从成人教育政策普及的情况看，区域差异非常 明显，比例高的地区主要有：欧洲（92%)、亚洲 (83%)、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80%)、撒哈拉以南 非洲（79%)、阿拉伯国家（68%)。在有具体立法的 国家总数方面，欧洲有27个国家，而阿拉伯国家、.56.

　　拉丁美洲与加勒比海的国家最少，只有2个。与成人 学习和教育立法或政策相一致的实施方案，撒哈拉以 南非洲比例最高，达到了 63%，欧洲达到了 50%。虽 然非洲国家的政策实施方案比例最高，但是其政策都 是集中在如何提升成人识字率方面，与欧洲国家成人 教育政策的覆盖层次和范围差异甚大。洲际政策差异 揭示了成人教育实践发展现状，这为发展中国家成人 教育政策发展提供了指南。

　　2.国际成人教育政策的现实挑战：实现参与平等 

  从1949年的第一届国际成人教育大会开始， 如何确保成人有最基本的学习与教育权利，就一直 成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成员国致力追求的目标。 虽然从第五届国际成人教育大会举办以来，成人教 育参与学习的机会不断提升，但是总体参与度依然 较低。从《成人学习和教育全球报告》的数据可以 看出，全世界依然有18%的成人未完成小学学习， 甚至从未上过小学。在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这一 比例达30%，阿拉伯国家为48%，撒哈拉以南非洲 为50%，南亚和西亚为53%。成人教育机会不平等 现象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性别参与度差 距，这在阿拉伯国家、亚洲部分国家较为明显；二 是种族参与度差距，从英国NIACE (the NationalInstitute of Adult Continuing Education, NIACE))白勺调查报告（2008)可以发现，相较于成人参与学习 的平均水平，非洲黑人、华人、混合种族群体、巴 勒斯坦后裔和孟加拉后裔均低于英国成人学习参与 的平均水平；三是城乡人口参与度差距，从国际成 人读写能力调查的平均值看，城市人口的参与率为 38%，农村人口为31%。实现成人参与学习与教育 机会平等成为第六届国际成人教育大会参与国家在 政策上所面临的最大挑战。《贝伦行动框架》强烈 呼吁，我们的成人教育政策要为所有成人参与学习 和教育提供财政资助，有系统性地侧重于弱势群体 (例如土着人、移民、有特殊需求的人和那些居住 在农村地区的人），包括免费提供这类计划或得到 政府的补贴，同时还有学习鼓励措施，例如奖学 金、费用减免和带薪学习假期。

　　3.国际成人教育政策的地位描述：居于边缘位置

  从各个国家提交的成人教育报告看，当前成人 教育政策依然在国家政策中处于非主流状态，其主 要体现在三个方面：（1 )成人教育政策难有独立 之身。许多国家成人教育政策一般都包含在教育政 策或其他政策里，很少在教育政策框架范围内成为 主流。虽然有少部分国家制定了独立的成人教育政 策或法案（例如亚美尼亚的《成人教育法草案》 (2007)、克罗地亚的《成人教育法草案》（2007) 等），但是大多数国家的成人教育政策更多的依附 于其他政策内（例如巴拿马的《总统令》（2007)、 肯尼亚的《关于教育、培训和科研政策框架的第一 号会议报告》（2005)、芬兰的《通才教育法案》 等）。难有独立之身的状态导致许多国家的成人教 育政策是对具体问题的随机拼凑，缺乏连贯性和完 整性，缺乏对成人教育发展的前瞻性指导。（2) 成人教育政策参与部门耦合度不够。许多成人教育 政策制订和执行被认为是在真空中进行的，部门之 间的关联性很弱。在提交贝伦大会的报告中，声称 成人教育涉及一个以上部门的国家中，总共有87 个国家强调它们是由多部门利益相关者共同管理， 但也显示在管理实施中，部委之间、国家机关和民 间团体之间缺乏有效率的合作。这种情况削弱了成 人教育政策的执行效力，从而影响了成人教育应有 的地位。（3)成人教育政策覆盖范围较为狭小。 成人教育包括正规、非正规的学习方式，目前许多 国家的成人教育政策往往只涉及到单一方面，没有 一个综合性、全纳性的成人教育政策法案。例如， 孟加拉国的《非正规教育政策》（2006)、布基纳法 索的《非正规教育政策》(2006)、马拉维的《成人扫盲教育国家政策》（2006)、新西兰的《成人识字战 略》（2001 )等。为了改变成人教育政策的边缘地 位，《贝伦行动框架》强烈呼吁，从终身学习和全 方位学习的角度要求成人教育政策的制定和立法措 施必须是全面的、具有包容性和综合性的，以扫盲 作为出发点，以全部门和部门间的共同利益为基 础，包括学习和教育的所有组成部分并把它们联系 在一'起。

　　4.国际成人教育政策的治理策略：走向善治之路

  “自从有了国家及其政府以后，善政便成为人 们所期望的理想政治管理模式，这一点古今中外概 莫能外。善治就是使公共利益最大化的社会管理过 程。善治的本质特征，就在于它是政府与公民对公 共生活的合作管理，是政治国家与市民社会的一种 新颖关系，是两者的最佳状态。”（俞可平，1999) 为了合理地发挥成人教育政策的功效，《贝伦行动 框架》呼吁成人教育政策的执行要走向善治：善治 有利于以有效、透明、负责和公平的方式实施成人 学习和教育政策。要对所有学习者尤其是最弱势的 学习者的需求作出反应，所有利益攸关方的代表权 和参与权是必不可少的。《贝伦行动框架》明确了 成人教育政策的善治之路：一是创建并维持使各级 公共行政当局、民间社会组织、社会合作伙伴、私 营部门、社会和成人学习者及教育者组织参与制 定、实施和评价成人学习和教育政策及计划的机 制。二是采取能力建设措施，以支持民间社会组 织、社会和成人学习者组织建设性地和有根据地参 与政策和计划的制定、实施和评价。三是促进和支 持部门间和部委间的合作。四是促进跨境合作，实 施实用知识共享和创新实践方面的项目与网络。

　　二、OECD成员国的成人教育政策实践走向

  在过去十多年间，确保教育经历和学习成果的 质量已经成为成人教育政策和行动的关注点，特别 是2009年召开的第六届国际成人教育大会，大力推 进了全球成人教育政策的发展。作为OECD (经济 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成员国，英国、加 拿大、丹麦、西班牙和瑞士等国家在成人教育政策 发展方面扮演标杆的角色，呈现出一系列发展态势。

　　1.成人教育政策价值取向：个人价值与社会价 值的包容

  着名学者伊斯顿对政策作了经典论述：“公共 政策是对全社会的价值做有权威的分配。”（欧文。 E?休斯，2001 )成人教育政策的价值倾向是由成人教育政策自身的性质和特点所决定的。制定政策的 主体自身利益的客观存在，决定政策的创立、实施 必然带有明确的价值倾向，即服务于政策主体的利 益。所有的公共政策，尤其是教育政策，都是高度 价值涉入的，成人教育也不例外。关于成人教育的 价值，许多学者认为其通常都是社会干预的一种形 式，这种干预往往基于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而对 该问题的区分却渗透着伦理价值观，因为它决定了 各项变革的目标对象的选择，以至于在制定成人教 育政策并实施干预时，与我们处在什么位置去看待 问题有关，同时与我们的价值偏好和视角有关。如 果成人教育自我提升的短期目标能够与改变社会秩 序这项长期的、具有实验性而又坚定不移的政策协 调一致的话，那么成人教育将成为进步力量的代 表。变化的个体不断地适应变化的社会功能——这 是一个虽然尚未统一但却是双向的成人学习目的。 然而，在20世纪大部分的成人教育政策却没有能 够向个人赋权，相反它更多地成为“社会控制的工 具”，忽视了个体发展的目标。

　　从OECD成员国的成人教育政策实施目标特点 看（如表1)，它强调了成人学习政策可以通过多 种途径赋权于个人和社会，突出了成人教育与提高 健康水平、受雇佣能力和社会发展所建立的联系。 成人教育所呈现的价值超脱了传统的个人和经济发 展，还包括社交和参与政治的能力，有效地描绘了 一副经济增长与博爱、秩序与自由、效率与平等共 存的成人教育政策价值取向图景。从OECD成员国 的发展走向来看，成人教育越来越被置身于终身学习的大环境下，并将成人教育的工具论和赋权有效 地融合在一起。

　　2.成人教育政策发展过程：基于延续性的理念

  公共政策是现代政府输出的主要产品，政府正 是通过一系列的公共政策，实现其对社会各个领域的 管理，创造良好的社会经济、政治秩序，推动政治、 经济、文化等的全面发展。公共政策的连续性关系到 公共利益的实现。一旦一项关系公共利益的合理政策 不能够保持连续性，贝IJ会增加政策的随意性，容易出 现朝令夕改，无章可循，全局性变成了片面性，长远 性变成了短期性，从而使得公共政策难以为继。现代 社会有什么特征，就要求公共政策与之动态平衡。因 此，基于此规律，现代政府的公共政策必须获得较强 的动态性发展。当前，全球成人教育实践领域不断发 展，并呈现多元化发展特征，毋庸赘言，成人教育政 策本身应尽可能实现科学规范、稳健有力、有效执行 的延续发展，这一发展方向和状态，是公共政策的本 质特性一法治性与公共性所决定和要求的。反之， 偏离了这一发展方向和状态，成人教育政策的本质和 价值也可能会扭曲。

　　为适应成人教育动态化和多元化发展，许多国 家围绕相关理念，不断完善成人教育政策。例如， 英国政府在不到10年的时间内颁发了 15项有关成人 学习的政策法规，并取得较好的效果，其重要前提 就是保持了政策的连续性（如图1)。在加拿大成人 教育发展中，围绕着成人学习的供给和来源，从 《知识议程：加拿大人的技能与学习》（2000)颁布 开始，各级地方政府围绕此目标也先后颁布了一系 列法案，例如，Nunavut行政区颁布《成人学习战 略》（Adult Learning Strategy ) (2⑴5)、Ontario 省的 《工作技能行动计划》（The Skills to Jobs Action Plan ) (2007 )、Nova Scotia 省的《新 Nova Scotia:通向 2020 之路》（The New Nova Scotia: A Path to 2020) (2009)。从1998开始，西班牙政府颁布了《国家职业 培训项目法案》（The National Vocational TrainingProgram )( 1998-2002); 2000 年颁布了《新职业 培训与资格草案》（New Vocational Training and Qualifications Bill); 2002年出台了《持续培训的第 二国家协议》（III National Agreement for Continuous Training)，其主要为成人教育提供资金 来源；同年出台了《职业资格和职业培训的组织法案》(Organic Law on Qualifications and Vocational Training); 2006年和2007年，政府对该法案进行了修订。

  3.成人教育政策参与部门：从鸿沟到伙伴式关 系的转变

  成人教育政策作为一项国家政策，其设计与执 行“既是社会利益分配方案付诸现实的实践过程， 也是相关各方为争取自身‘比较利益’最大化而进 行‘讨价还价’的博弈过程，若利益各方无法达成 相对合理的妥协方案，政策执行便难以实现有效均 衡”。（Qmrk，1989)然而，许多国家缺少对成人教 育政策的整体处理方式，使得成人教育政策的制 定、执行和监测方面，缺少政府各部门、公共机 构、民间社会和企业之间的系统和连贯的辩论，从 而导致了立法、政策和执行之间存在鸿沟，政策制 定和政策之间的关联性较弱，使得成人教育政策行 动力和效力非常低下，从而妨碍了政府与公共机 构、民间社会、企业和其他利益相关者共同发展成 人教育事业的积极性。

　　为提高成人教育政策的效力，许多国家掀起一 股政策改革的高潮，特别是注重不同部门整合性地 合作。从五国的成人教育政策参与过程看（如表2)， 不同的管理部门逐渐转向以“伙伴关系”为核心目 标，实现资源与政策的整合，在维持伙伴间文化与目 标的原始差异的基础上，提出解决问题的创新观点。 以瑞士为例，联邦政府和州政府在成人教育政策设计 中承担各自的责任，联邦职业培训与技术办公室、内 政部、夕卜交事务部等共同参与到成人教育政策的设计 与执行中去，从而建立了跨部门的合作伙伴关系。在 丹麦，其做法就是成立一个专门的成人教育政策制定 的机构，在《成人教育改革》中，丹麦政府界定了三 大专门结构（成人教育理事会、成人基础教育理事会 以及提供教育和培训基金的劳动力市场机构）来改善 和协调各部门关系。英国的国家技能委员会、西班牙 的区域发展委员会等都是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产物。 同时，社会合作伙伴也在成人教育政策发展和项目实 施中扮演重要角色，能够有效分析成人学习需求，为 成人提供教育与培训项目，从而贴近成人教育与劳动 力市场的关系，并作为一个利益相关者，影响成人教育与培训政策的制定。

  4.成人教育政策的效果：注重质量监控与保障

  成人教育的益处不仅仅依靠于参与程度的高 低，还要依赖于学习所提供的价值，这主要是相对 于成人学习者而言，但对利益相关者同样适用，成 人教育需要在项目的相关性和有效性上建立有效连 接。因此，成人教育政策的科学性、可行性直接决 定着成人教育质量的高低，成人教育质量的高低在 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成人教育政策的有效性。因此， 成人教育政策需要注重质量保障，当前，成人教育 质量需要有效处理好三大当务之急：一是有效提升 成人教育的总体水平，改善大多数成人的教育成 果；二是公共开支的限制加上迅速出现的对终身学 习和全方位学习的需求，要求必须有效并高效地适 用资源；三是对教育供给的管制放松程度和权力下 放程度越来越大，需要新的监测方式、评价体制和过程。（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终身学习研究所等，2012)随着成人教育的发展，成人教育供给不断扩大，涵盖 更多的内容、目的与项目。在这个累积过程中，当 前的成人教育质量框架不应该被遗弃，而需要不断 地扩充。当成人教育供给的规模和内容日益复杂， 我们就需要通过新的方法来排序以及重新理解成人 教育的贡献和目标。

　　许多OECD成员国在政策上不断完善成人教育质 量保障框架，确保政策的有效性，无论是在保障主 体，还是在保障方法上都呈现出新的特点（如表4)。 这主要体现在：一是成人教育政策评估主体的多元 性。从五个国家的政策评估参与的主体看，它已经 突破了单一的、官方的评估模式，实现了官方与非 官方共同评估的态势。例如，英国的学习技能委员会负责英国成人教育政策的效果评估，同时成立了 一个非官方组织一一成人学习督查团，“其目的是 督查成人学习供给的到位情况，主要包括19岁以 上成年人学习和继续教育学院的供给、为各类人群 提供的企业培训供给、成人和社区学习供给、工业 大学或自我导向学习的供给、监狱中的教育与培训 等。”（OECD，2003) 一■是在质量保障方法上实现 了定量与定性评估相结合，定量评估占主导。英国 的《继续教育质量运行框架》（图2 )就清晰地诠 释了定性与定量评估相结合的特点。加拿大、丹麦、瑞士和西班牙则通过定量评估法，有效地诠释 了当前成人教育保障政策的实施效果。

  三、全球成人教育政策发展走向的启示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 2020年）》（以下简称《规划纲要》）为我国成人 教育发展提供了清晰的发展战略，并描述了未来走 向的社会承诺。我国有必要借鉴部分成员国成人教 育政策的经验，适应全球成人教育政策走向，拓展 我国成人教育政策实践的发展空间。

  1.成人教育政策设计的价值取向：赋权与工具 理性的结合

  我们现在对成人教育和终身学习有了一个全景 的认识，各种各样的原则、政策、惯例并存，能够 适应社会和经济变化的开放灵活的供给系统不断完 善进步。因此，在终身教育的视野下重新定位成人教育，需要对成人学习目的和益处达成共识性的理 念。在一段很长的时间内，全球的复杂性要求成人 教育既要有一个工具性的理由，还要有一个赋权的 理由。从全球成人教育政策价值取向的发展态势 看，成人教育政策制订与实施的首要目标是人的能 力提高，而不仅仅是经济的发展，这种走向考虑到 的不仅仅是经济领域和单纯追求幸福，而且包括归 属感的概念，如社交能力与参与政治能力。

　　从我国成人教育发展的历史看，随着人力资本 的方法比过去更加有力地影响着政策，工具型的理由 变得越来越突出。相反，最初的那种成人教育被看作 是帮助政治上的赋权和社会转型的看法已呈现颓势， 从我国成人教育政策制订上看，它经历了一个价值变 迁的过程。我国成人教育政策价值取向经历了三大阶 段：一是以拨乱反正的政治诉求为核心的成人教育政 策价值观；二是服务经济建设的产业主义成人教育政 策价值观；三是以建设学习型社会促进人的全面发展 为目标的现代成人教育政策价值观。（杨述等，2010) 这是从政治取向到经济取向，最后到社会取向的价值 演绎，体现了成人教育政策与时倶进的特点。与此相 应地，我国的成人高等教育办学机构也经历了相应的 嬗变过程。（何爱霞，2012)伴随着成人教育领域政策 权力的分化、利益结构的逐渐形成，我国成人教育政 策价值取向最重要的目标就是通过展示成人教育对其 他社会经济和发展政策的贡献，将其变成为社会主 流。目前，我国成人教育政策最大的缺陷就是它们与 教育整体组合的相关性太小了，从而发出的声音非常 微弱。因此，我国成人教育政策设计必须首先从赋权 的价值和原则出发，在确保成人教育追求社会公正和 公平、维护民主和人的尊严方面扮演重要的角色，使 得人们能够对他们生活中所遇到的社会、政治、文化 和技术挑战进行反思并做出恰当的反应。正如阿玛蒂 亚?森（1999)所说的那样，成人教育应该成为赋予社 区能力和权利的重要组成部分，从而使它们为了社 会、政治和经济的自由而努力。我国成人教育政策也 要兼顾工具理性的原则，把成人教育看作为人力资本 框架的重要体系，考虑其实用价值，为经济增长和经 济福利做出必要的贡献。

　　2.注重成人教育政策的延续性建设

  从某种意义上讲，公共政策是一种有目的、有 组织的动态过程。成人教育宏观管理的延续性，最 直接、最具体地体现在政策的延续性上。需要指出 的是，这种延续并不是指简单、片面而机械的延 续，而应该是在结合实际基础上、经过有效完善后 更为科学、合理、有机的承继行为。从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成人教育政策几经变迁，但在政策的延 续上始终让理论界和实践界垢病，从而弱化了成人 教育政策的效果。《规划纲要》为我国成人教育政 策发展取向指明了方向，但如何实现政策的延续 性，笔者认为应加强三方面的建设：第一，倡导成 人教育的“公共精神”。成人教育的“公共精神”包 括成人教育民主管理的精神，公平、公正、正义的 精神，为最广大成人学习的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负 责任的精神。这种精神无疑是成人教育政策制定和 执行过程中始终贯彻的要义，也是成人教育政策延 续发展的基础。第二，提升成人教育政策的本体质 量。成人教育政策要想具备延续性，首先需要制定 科学、合理的政策，做到现实性与前瞻性相结合; 其次成人教育政策应该凸显其张力和活力。第三， 建立健全成人教育政策及其运作效能的评估机制。 通过政策评估，可以检验成人教育政策实施的效 果、效率和效益，监督政策资源的有效配置，提高 相关部门的服务质量和工作效率等，当然，其更深 远意义在于政策评估决定成人教育政策的生命活力 及其延续周期。

　　3.制定游戏规则，实现不同部门、机构之间的 有机耦合

  成人教育政策的延续性程度，还取决于政策设 计与实施部门取得共识与协调彼此行动的程度。从 国际成人教育政策设计与实施部门的发展趋势看， 它们都居于某种线索，建立了一个较为完善的部门 行动框架，形成了一个广泛合作、有效的政策治理 与实施结构。然而，我国成人教育政策的设计与实 施部门一般都是条块分割的，政策的设计与实施是 为了满足不同的目的和不同的目标群体，其特征是 混乱的、自上而下的管理过程。教育部、人力资源 和社会保障部、国家发展与改革委员会以及其他机 构都实施面向不同群体的成人学习计划和政策，同 时，私人部门、工会、非政府组织和其他相关结机 构也提供培训与证书，然而，这些证书与政府所提 供的培训及证书并不耦合，从而导致了成人教育市 场的混乱性和无序性。

　　政府不能单独地构建成人教育体系，必须有很 多参与者参与其中并开发多样化的途径。通过制订 清晰透明的游戏规则，有助于调节市场、责任与义 务，弥补和创造看不见的成人教育市场。制定各种 游戏规则，有利于我国成人教育政策从原有的碎片 化逐渐向整体化完善，并使得成人教育政策无论在 纵向还是横向上逐步衔接起来，呈现出连贯性和协 调性等特点。因此，我国政府制定游戏规则，在政策设计与实施上需要从“部门独立运作”向“多部 门耦合”转变：首先，在成人教育政策设计上要实 现在教育部、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等相关部门之间 的有效协调，整合和合理组织培训与资源配置，共 同商讨科学评估、检测和认可各种文凭与证书的政 策；其次，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之间，以及政府和 非公共参与机构之间也需要实现有效协调，中央政 府在政策方面承担总体规划、监管与仲裁的角色， 地方政府则更多扮演实施角色。同时中央政府和地 方政府需要在税收分享、资源配置、证书颁发与认 可等问题上加强协调。政府制定游戏规则，还必须 有针对性地构建一个涵盖所有成人学习提供者的政 策框架和质量标准，从而确保它们的证书和文凭是 全国性的和相互认可的，它们的学分是可以互换 的。政府制定游戏规则，需要为功利和民办教育者 提供一个公平竞争的政策环境，构建有效的、一致 的和公平的审批程序，形成由市场决定的学费体 系。这一政策框架要求不同部门与机构提高资源配 置效率，加强供求之间的联系，建立质量保障框架 体系。

　　4.构建整合性的质量保障框架

  成人学习质量保障一直是成人教育领域非常关 注的话题，因为质量的好坏直接关系到成人教育所 提供服务质量的高低。质量是一个复杂的概念，在 多样化的成人教育环境中则更加复杂。笔者认为成 人教育质量包括四大维度：一是公平性；二是与资 源的水平和分配相关的效率；三是成人教育与学习 者的相关性；四是成人教育的效果。从上述国家成 人教育质量保障框架发展趋势来看，确保成人教育 经历和学习成果的质量已经成为许多国家公共政策 和行动的关注点，因此，我国政府应充分借鉴其他 国家的政策经验，构建一个较为完善的正规和非正 规学习成果的质量保障政策框架。

　　当前，我国通过颁布相关政策和管理控制措施 使公立学习机构自我约束，建立评估委员会来对私 立学习机构进行外部评估，从而提供质量保障。然 而，为理论界和实践界垢病的是，我国成人教育质 量保障存在各类问题，例如，学习机会公正无法保 障，正规学习与非正规学习学习之间的认证无法有 效衔接，成人教育质量评估主体单一等。这些问题 不能有效解决，就削弱了成人教育在我国的社会地 位，甚至在社会上产生了成人教育“无用论”的悲 观声音。为此，构建一个整合性的成人教育质量保 障框架乃大势所趋。基于质量的相关特征，我国成 人教育质量保障框架在政策上应从如下维度切入：第一，在保障主体上，从单一走向多元化，既要发 挥政府部门的规划作用，更要强调民间力量、社会 力量和企业的影响力，充分发挥它们在成人教育质 量评价、监控方面的主体作用。第二，在保障对象 上，制定相关的资源分配政策，确保成人学习者参 与机会与过程均等，有效地分配学习资源。第三，在 保障内容上，要从正规学习向非正规学习转变，注 重对非正规学习成果的认证，实现两者学分的有效 认可，构建统一的国家学习资格认证体系。第四， 在保障方法上，构建有效的管理信息系统，有效探 索成人教育体系各个方面的更准确的指标，保障成 人教育系统能够全面准确地收集和处理资料，为成 人教育政策规划者提供技术信息援助。

　　在任何特定时期内制定与实施的成人教育政 策，几乎不可避免地与社会制度内部产生的压力相 关。因此，面对当今快速发展的社会，许多国家需 要在成人教育政策上做出适当的调整，适应不断扩 大的成人学习需求，从而使得成人教育变成一个服 务于学习者需求的反应性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