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3-01-12 阅读量:0次 所属栏目:教育理论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673-5595(2014)03-0089-05
在大众化与全球化背景下,高等教育被时代赋予了鲜明的地理印记或符号,“时空域”螺旋式发展使得高等教育呈现趋同性与差异性、同质化与特色化并存的格局。当代高等教育解读离不开必要的地理语境,高等教育维系离不开特定的地理场域,高等教育发展离不开相应的地理协同。源于高等教育学科与地理学科新近发展、变轨而形成的富含吸引因子的重要交集,高等教育地理学遂成为当代新兴交叉学科。
一、高等教育地理学的学科溯源
高等教育地理学具有方法论渊源和本体论渊源。前者由地理学科提供研究框架与逻辑进路,以自然地理学和人文地理学为视角,持续审视高等教育的生存与发展问题;后者则基于高等教育现象与规律,以高等教育学科为核心理论体系。高等教育学是教育学的分支学科,其理论基础与教育学具有较强的拟然性,与教育学的其他分支学科存在较高的牵连度,诸如教育心理学、教育经济学、教育社会学等,都可以进一步演绎为高等教育心理学、高等教育经济学、高等教育社会学等。如果分支学科已经比较成熟,就能够为高等教育研究提供“踩在巨人肩膀上”的研究捷径。但是,相对于其他高等教育分支学科,教育地理学却是一门新兴学科(更准确地说,目前还处于“研究领域”阶段,还未真正上升到“学科”层面),高等教育地理学科不具备上述捷径效应,其研究与建构更加具有探索性与挑战性。
近年来,中国学者开始运用地理分支学科理论研究高等教育活动。以经济地理学为视角,许长青认为,高等教育经济地理的研究横跨经济学、经济地理学、高等教育学、高等教育经济学等专门领域,具有其独特的主体论价值和认识论价值。[1]以历史地理学为视角,许甜基于近代中国高等教育的发展脉络,分析中国高等教育发展初始阶段地域分布的阶段性变迁特征,探索高等教育发展与经济、政治、文化之间的相互制约关系。[2]以人口地理学为视角,傅凰等从人口结构对高等教育规模、经费、师资和质量的影响以及人口结构对高等教育地区(布局)结构的影响两方面探讨了人口结构对高等教育发展的影响,认为高等教育要受人口结构状况的制约,并对人口结构的变动起作用。[3]另外,陈亚借助地理信息系统的空间分析功能对中国生源进行了分析。[4]李泓泽等通过对2008年全国各地区高校招生规模、效率的综合评估,发现中国高校招生规模总量、增长率和综合效率均存在着显著的地区差异。[5]
国外学者同样十分关注高校发展与地理因素的互动关系。在高校定位方面,有学者在研究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卑诗省)高等教育体系地理分布的经济与社会意义的基础上,认为地理空间不平衡与高校机构类型分布之间具有相关性,高校应当呈现多样性,盲目升格将产生负面影响。[6]在高校招生方面,有学者围绕高等教育入学的地理学问题,对于区域人口统计特征、社会空间分化、量具选择、扩大入学比例、符合时代与利益相关者的政策等进行探讨,希冀探索一个能够反映多元社会、空间和时间特征的高等教育入学新模式。[7]在高校制度方面,有学者探讨了确立高等教育政策地理学的重要意义,试图揭示高校与其所在区域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方面的关联性。[8]在高校教育方面,有学者考察美国高等教育多样性与地理多样性的关系,并对少数族裔和女性由于地区和背景差异而导致学习差异问题进行了研究。[9]有学者进一步认为高校和课堂是人文地理社会活动的重要场所,与社会发展基础彼此交织、联系,应当促进高校地理教育学和批判地理学(critical geography)的有机结合。[10]在高校经济互动方面,有学者研究了高等教育在创新型城市建设和创新型经济发展过程中所发挥的作用[11];还有学者对特定区域的若干高校进行了比较分析,揭示了高等教育对于区域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12]
就学科建设而言,高等教育地理学尚处于萌芽阶段。据中国知网、Google Scholar检索结果发现,国内外均未出版高等教育地理学研究专著,也没有发表专门针对高等教育地理学的研究论文,目前还没有出现全面系统阐述高等教育地理学的研究成果,许多领域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但是,联合国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等国内外机构、不同学科背景的学者们对高等教育与区域社会发展的互动关系进行了研究,从不同视角对高等教育的地理问题进行了有益探索,并取得了积极的研究成果,为该学科的建设与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成为高等教育地理学的重要理论与实践基础。
二、高等教育地理学的价值分析
所谓价值,是主体与客体之间在相互联系、相互适应、相互依存、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互动关系中所产生的效应,既包括客体对主体的效应,也包括主体对客体的效应。[13]同样,高等教育地理学的价值体现在人―地、高教―区域、理论―实践等对应要素的对立统一关系中,呈现多元化、交融性和持续性特征。
一方面,高等教育地理学基于人―地的本质关系,反映了人类活动与地理环境协调发展的基本要求。教育是人类特有的社会活动,而高等教育则是人类文明的象征与阶梯。虽然远程教育技术方兴未艾,MOOCs(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风靡全球,但是传统的高校教育模式依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高校是知识分子、高端人才的富集地,也是莘莘学子慕名求学的核心场所,承担了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的功能,对于地理因素(包括自然地理与人文地理)具有高度的敏感性和很强的依附性。同时,高校之“人”对“地”具有明显的反向价值,地理因子完全浸润在高等教育的浓郁氛围中。不仅“地”之物理状态随着高等教育的扩张趋势而发生显著变化,而且“地”之民主、文明、教化程度也将日益提升。因此,高等教育地理学成为人―地互动关系研究的独特领域,具有独立的学科价值。 恩格斯指出:“每一门科学都是分析某一个别的运动形式或一系列互相关联和互相转化的运动形式的,因此,科学分类就是这些运动形式本身依据其内部所固有的次序的分类和排列,而它的重要性也正是在这里。”[18]高等教育地理学的学科性质的独立性也同样具有类似的重要性,因为这决定了该学科的独立品质。同时,综合性与倾向性是交叉学科性质的又一特征。具体来说,高等教育地理学具有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属性,但倾向于社会科学;具有理论科学与应用科学属性,但倾向于应用科学;具有硬科学与软科学属性,但倾向于软科学;具有传统学科与交叉学科属性,但倾向于交叉学科。可见,交叉学科的学科性质不能认为是对所谓上位学科的学科性质的简单继承甚至混同,这将违背交叉学科的生长规律,扼杀交叉学科的生长空间。当前将交叉学科强行纳入某一学科(例如僵化地将教育经济学纳入教育学科,或者纳入经济学科,试图成为某一学科的子学科)的做法值得商榷。
由于高等教育地理学发轫于实践领域,是对当前高等教育发展失衡、定位失真、管理失范等诸多问题的现实回应,具有强烈的实践性,同时,理论来源于实践,又对实践发挥指导作用,理论体系的创建也是该学科建设的题中应有之义,因此,高等教育地理学建设兼具理论体系与实践体系构建的双重任务。另外,如果从研究视角来看,可以包括两个层面,一是从地理学的层面研究高等教育问题,二是从高等教育的视角研究地理学问题。在一定意义上,上述两个研究方向甚至可以视为“高等教育地理学”与“地理高等教育学”的逻辑分野。“从实际的角度看,任何现实的问题都是综合的,它们并不完全尊重学科的分类。如果将一个现实的综合性的问题削足适履地放在某一个专门性的学科中进行研究和分析,或者过分强调某一学科的专门性,可能会出现认识上的片面性与失误。”[19]高等教育地理学研究领域的综合性决定了其学科性质具有多科性、开放性、复杂性、系统性等特征,因此,需要在理论凝练与具体实践中予以全面把握。
五、结语
高等教育的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三大功能均与国家和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息息相关。在综合国力竞争、创新型国家建设过程中,世界各国都寄予高等教育莫大期望,将高等教育纳入区域发展的“同一体系”,赋予制度化优势,进而促进高等教育与地理元素(包括自然地理元素和人文地理元素)的高度契合。由于高等教育地理学是一门交叉边缘学科,既要以地理学的基本原理考察高等教育学,也需用高等教育学的原理考察地理学,因而需要比较宽泛的理论基础。换言之,高等教育学科与地理学科的诸多理论均可以成为指导高等教育地理学建设与发展的重要基础。该学科当前最迫切的研究任务是坚持多学科原则,明确基本范畴、基本价值、基本架构等一系列要素,构建具有独立学科特征的理论体系框架,进而引领学科建设健康发展。潘懋元先生认为:“从某一门学科的观点考察高等教育,只能看到高等教育的一个侧面。……只有把多学科观点研究成果综合起来,比较分析,才能获得比较全面的认识。”[20]高等教育地理学正是提供了这样一个新的视角,符合高等教育发展的多学科研究趋势,是一个具有远大前景的“朝阳前沿学科”,诸多处女地正等待着广大教育学家、地理学家和其他学科专家的悉心开发,以期逐步奠定其应有的学科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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