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3-01-13 阅读量:0次 所属栏目:教育理论
Keywords:Higher education;Culture choice;Kuimao
中图分类号:G649.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3)01-0000-02
一、引言
中国的近代教育制度是在清末“西学东渐”和废科举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1902年至1903年间,清政府先后颁布了《钦定学堂章程》和《奏定学堂章程》(“癸卯学制”),正式确立了中国的近代学制,但前者颁布不久就为后者替代,对中国近代教育有实质作用的则是“癸卯学制”。
“癸卯学制”吸纳了张之洞以日本为蓝本的西方近代教育精神,几乎原封不动地移植了日本的近代学校制度。该学制初步构建了从小学堂、中学堂、大学堂到通儒院的不同梯级和以普通教育、师范教育、实业教育为主干的教育体系,使中国传统教育“读书做官”的目标导向发生巨变。[1]在高等教育学制部分,其高等教育思想观念、学校制度、培养目标、教学内容与方法、管理体制、教育途径等方面也发生了相对应的调整。
探析癸卯学制的文化内核,首先要厘清文化和文化选择的概念。文章采用克罗伯和克拉克?洪对文化的概括:“文化指借助符号获得并流传的各种明确的和模糊的行为模式,它构成了人类群体的各项成果,包括物化的成就;文化的基本核心是传统(即经过历史的演变和选择而保留下来的)观念,尤其是附属于观念的价值;文化系统一方面是行为产品,另一方面又是构成远期行为的必要条件。”[2]文化不仅仅是精神层面的,也包含物化的结果,而癸卯学制就是文化的物化体现之一。而文化选择是指在文化变迁过程中,文化本身发挥其选择和整合功能,对外部多元的文化进行选择、吸收和淘汰,其发挥功能的依据是正确的文化理念的指导。[3]癸卯学制对外部文化的吸收和对本土文化的选择淘汰,一直存在一定争议,因此,从文化选择的视角出发,探析癸卯学制的文化内核,具有历史和现实意义。
二、高等教育与文化的互动关系
一般而言,高等教育与文化的互动关系是建立在教育与文化的关系之上。教育与文化的关系具有双重性特点,将社会作为一个完整的系统,则教育与经济、政治、文化都是该系统中的子关系,那么教育与文化之间的关系是两个社会子系统之间的关系,即外部关系;单从教育系统考察,知识文化、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共同组成教育系统的内部关系,而文化又是以知识为主要形态的,因此又是教育系统内部关系的关键环节。(当然,从文化系统看,也可以说教育是以传承文化的功能作为文化的内部因素。[4])
基于教育与文化的双重关系,其相互作用也呈现两方面的特点,一方面教育受到社会文化的制约并促进文化的发展;另一方面,文化又在教育与经济、政治等的关系处于中介地位――经济、政治对教育的制约和教育对经济、政治的作用都要通过文化折射。教育与文化的双重关系与双重作用,特别突出地体现于高等教育的文化功能上,高等教育的文化功能,既有为一切教育共有的文化功能,又有其特殊的文化功能。[5]
高等教育的文化功能,主要包括文化传承、文化选择和文化创造。文化传承是教育最基本的文化功能,社会通过教育将前人所积累的经验、人文知识等有计划、有目标地传递实现文化的承接。然而,个人的精力往往有限,所能传承的文化往往只是沧海一粟,而文化本身也有优劣之分,因此,教育对文化的传递必须有所选择,将社会发展和个人发展的精华加以选择的继承和传播,这就是文化选择,虽然文化选择也是教育的基本文化功能之一,但高等教育在文化选择中往往起到决定性影响。而文化创造功能,仅就教育领域来看,主要是由高等教育来承担的,是高等教育区别于其他教育的文化功能的主要方面。
在文化选择上,该功能虽非高等教育所独有,但高等教育的文化选择所起的作用更为深远,与其他教育的文化选择具有显著的差别。从涉及面来说,高等教育涵盖学科门类众多,遍及文化的方方面面,能够进行最广泛的选择,影响力更为深远。从层次上说,高等教育是高层次的教育,它选择的文化代表了社会文化的较高层次,而高层次的文化对整个社会文化起着导向的作用,具有权威性和决定性,一定意义上来说,其他层级教育的文化选择,实质是在高等教育文化选择基础上的再选择。从性质上说,高等教育主要是一种专业教育,不像普通教育那样属于基础教育。尽管通才教育的呼声很高,培养高级专门人才的目标仍不会改变。这就决定了高等教育对文化选择具有高层次、权威性、多样性、专门化的特点。[6]
三、“癸卯学制”的文化选择 中国近代高等教育的产生与发展,一方面受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推动,以西方教育模式为导向,不断更新教育内容,变革教育制度;另一方面,在国内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因素影响下,教育演变呈现本土化趋向,在教育指导思想、课程设置、机构变革、教学评价与教育管理等环节,形成一定的民族特性。[7]前者主要涉及近代中国对国外教育和文化吸收,即通常而言的外来性,在近代高等教育中居于主导地位,学界多有关注,后者则是高等教育对传统文化的主动选择。
教育变革是一个渐进积累、由量变转向质变的历史过程,而近代中国的高等教育在其产生和演化过程中,受西方教育思想、教育制度和文化课程的影响,形成了一些新的特征,因此,对近代高等教育中的外来成分进行探究,对于系统的把握近代高等教育具有显著的意义,而鉴于近代高等教育本身发展的局限,笔者仅以“癸卯学制”中的高等教育学制部分为切入,略作分析。
承上所言,结合时代的特殊性和文化选择的一般特点,笔者为便于分析,将近代高等教育的文化选择具体细分为教育观念的选择、教育制度的选择、课程设置的选择、教学内容的选择、考核管理的选择等。
从教育观念来看,“癸卯学制”体现着当时普遍的教育观念,即“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19世纪后半期的西学东渐使得传统的知识价值观和人才观念逐渐动摇,儒学教育指导思想开始出现危机,一部分有识之士意识到科学技术的价值,倡导学习西方自然科学,率先进行教育改革实践,逐渐形成“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教育改革指导思想,该理念虽依附于传统文化之上,却开始体现出中西兼容的时代特点。
以教育制度而言,“癸卯学制”深受日本影响,其中的高等教育学制,以西方高等教育制度和新式学堂取代书院、国子监等中国传统高等教育制度,建立起新的、完整的高等教育教育体系:按照学制规定,清末高等教育分为高等学堂、分科大学、通儒院三级,高等学堂为预科,毕业者可入大学,通儒院为最高学府,相当于现在的研究生院,而与高等学堂平行的,还有优级师范学堂、实业教员讲习所、高等农工商实业学堂、进士馆、译学馆等,注重培养各类专门人才,“以各学皆有专长为成效”,已经具有西方专业教育的基本性质。
就课程设置来看,“癸卯学制”基本放弃了以科举为参照的课程体系,如四书五经、八股文,规定大学堂“以谨遵谕旨,端正趋向,造就通才为宗旨”,“以各项学术艺能之人才足供任用为成效”,实行西方模式的分科和综合教学相结合,每个学门的功课分主课、补助课、随意课3类,以经学科大学之周易门为例,其主课是周易学研究法,补助课是尔雅学、说文学、钦定四库全书提要经部易类、御批历代通鉴辑览、中国古今历代法制考、中外教育史、外国科学史、中外地理学、世界史、外国语文等。随意科目各分科大学相同,从第一年到第三年,每年皆设中国文学、心理学等4门以上。
从教学内容进行考察,不难发现,虽然学制还保留了一定的儒家经典课程(高等学堂和优级师范学堂都设有经学大义和群经源流等课程,在大学堂还专设经学科),但课程内容已经转变和偏重于近代西方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文化知识(即使是经学类的学科也需要学习外国科学、世界史),这与传统学校教育存在显著差异。
依考核管理而论,清政府对从高等小学堂直至通儒院的毕业生,分等奖给“与科举无异”的出身,并确定相应的可授官职。如:通儒院毕业者,以翰林升阶;大学堂分科大学毕业者,按成绩等第分别奖以进士或同进士出身,可授编修、主事等官职,用分等奖励出身、确定可授官职的办法来替代西方式的学位授予,是近代引进西方高等教育制度后做出的主动调整,学制还规定,分科大学第三年毕业时,学生应呈交毕业课艺及自著论说,作为评定毕业成绩参考,凡成绩不显著或品行不端者,由总监督饬其退学。学制在考核中融入了自评和监督,也是对西方高等教育体制的吸收,体现了外来性基础上的本土化。
笔者拙见,仔细研读“癸卯学制”的内容和深入了解其背景,不难发现,“癸卯学制”始终贯穿了张之洞“中体西用”的教育改革理念,以日本为中介,吸纳了西方的近代教育精神并且照搬移植了日本的近代学校制度,希望对变革中国产生一定的作用,因此其内容的外来特征必然占据主导地位,是学习和借鉴日本高等教育的产物,而这种引进和确立,本身适应了进度中国社会对专门人才培养的需要,与教育发展的基本规律相吻合,对于中国近代学制的确立具有标志性意义。但由于其制定者本身是传统儒家文化培养的社会精英,因此学制的内容又呈现一定程度的本土化特色,采用一些本土化的管理手段,但不管怎样,癸卯学制的文化内核是西方现代教育而非本土的传统模式,本土化建立在外来性基础之上,这也是近代高等教育对冲突中的传统和西方文化的自主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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