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神的变形体与无人相信的女预言家——《恋爱

摘　要：在小说《恋爱中的女人》中，劳伦斯通过神话原型的创造手法，通过希腊中潘神和卡珊德拉的形象巧妙地暗示了小说中人物伯金和赫米奥恩性格和命运的成因，表现出了其天才的创作力，突出了作品的艺术主题。

关键词：神话原型；潘神；卡珊德拉；伯金；赫米奥恩
　　英国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小说家劳伦斯以其独特而天才的创作手法闻名于世。无论是《儿子和情人》还是《虹》，或者是《恋爱中的女人》中，劳伦斯都已独特而犀利的笔触描写了张扬的性爱，因此，在其作品诞生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劳伦斯都饱受争议。但是，正如其在《恋爱中的女人》的序言中所说的那样，“肉欲的激情与神秘同神的神秘与激情同样神圣”，我们可以发现，劳伦斯通过采取神话原型的创作方式，将神话人物和小说中的主人公巧妙地糅合在一起，以神话人物的性格特征来暗示小说中的人物，将人物形象表达的淋漓尽致。下文主要分析《恋爱中的女人》中主人公伯金和赫米奥恩的希腊神话原型，探讨人物性格与命运的背后成因。
　　一、伯金：潘神的变形体
　　希腊神话中的潘神是牧人和牧群的神也是森林之神，主管牧群的繁衍。潘身材细长,额头上有两只角，上半身为人，须毛浓密，下半身是山羊的样貌。 他和其它的森林之神及仙女在山林之间闲游，过着完全无拘无束的生活，代表着自然和乡村生活。“人身羊腿的潘在西方一直被视为淫荡好色的象征。”[1](P37)所有的神都爱他，潘的名字由此而来。潘最后死于战争。
　　但是Charles L. Ross却认为潘并没有死，因为“潘仍在劳伦斯耕耘的小说田园中跳跃，并且闪进了伯金的生活。”[2](P19)劳伦斯笔下的潘神－伯金,虽然被困现代社会却“本性难移”。他至始至终憎恨现代工业文明带来的污秽物质生活而向往超越烦俗的自然生活。与文明人交往产生的烦恼始他不由自主来到野草，鲜花和树丛中，他一丝不挂的躺下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他渴望的是没有人类，美好而纯净的世界。厄秀拉认识到伯金并非凡人始于第三章，“教室”里，在伯金与赫米奥恩激烈争辩时，她发现了另一个伯金。“他身上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一种奇怪而不露的美貌，反映在他清痩和苍白的外表上，像另一种声音，使人对他有另一侧面的了解。”[3](P407) 潘神下半身为羊腿，说明他性能力旺盛,对心仪的女人有种强烈的欲望。伯金显示潘神的这一特点在之后的两个跳舞场景中都有更明确的表现。在“水上聚会”这章，伯金第一次对厄秀拉跳舞，他一边跳舞一边调情“他在她手指上轻轻吻了以下，脸向她贴近，咧着嘴笑嘻嘻地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向她靠近……他又要吻她了。”伯金的这一举动着实使厄秀拉迷惑了，因为“这种样子几乎是一种猥亵行为”。[3](P38)使厄秀拉更为之迷惑甚至害怕的是第二次伯金跳舞的场景。在第二十章“欧洲大陆”跳舍布普拉尔恩舞时，伯金的眼里闪出古怪的火花。厄秀拉看到了他的眼睛里放荡的、嘲弄的、玩世不恭的神色。他像动物那样狡猾而无所顾忌地挨近厄秀拉，而且伯金的手“猥亵地向上移动，像在变妖术似的毫不费力地把她抛向空中，使她心惊胆战。”这时厄秀拉回想起他们在床上时，伯金的表现是“那样的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如同禽兽一般”[3](P166)这时的伯金已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潘。他的本性是原始的兽类，他像兽一样灵活、无所顾虑地表现他的原始一面，当他是潘时他才能忘却现代工业社会中的烦恼，体会自然生活带来的喜悦，才能达到两性和谐，人性得以返朴归真。
　　劳伦斯不仅描写了伯金与厄秀拉间男女关系，而且对伯金和杰拉尔德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特殊关系进行了探索。从神话原型的角度来看，劳伦斯对男男关系的刻画并不是偶然。“潘即‘所有’”，希腊神话中“所有的神都喜爱它，尤其是狄俄尼索斯”[4](P63)。酒神和潘之间特别友好的关系与伯金同杰拉尔德间的特殊感情形成了呼应。作品中男女之间的爱并不是生活的唯一基础，在劳伦斯看来，男女之间生物本能的肉体需要并不总意味着它同时能够提供足够的精神支持。如果要活得完全，活的真正幸福，男人还需要另外一个男子永恒地结合。杰拉尔德和伯金相互吸引，尽管小说开端时，二者并不承认，但是他们之间的友谊随着剧情的发展更加深入了。第十六章，“男人之间”，伯金卧病在床，杰拉尔德前来探望，两个男人之间的深厚感情显而易见，最后杰拉尔德的死给伯金带来了无法弥补的创伤，在伯金看来，由于杰拉尔德的离世，他的婚姻也变得不再完整。
二、赫米奥恩：卡珊德拉，无人相信的女预言家
　　卡珊德拉是特洛伊末代君王－普里阿摩斯的女儿，相貌出众。多情种子阿波罗就败到在她的石榴裙下。为了捕获公主芳心，阿波罗送给她一件礼物：无所不知包括预测将来的能力。公主接受后却拒绝了阿波罗性爱的要求。愤怒的阿波罗已没法收回他的礼物但却宣布她的预言将没人相信。卡珊德拉自食其果，尽管她的预言如：特洛伊的灭亡、众英雄之死等等都在最后兑现，但之前她只能忍受着众人的冷嘲惹讽与不信任。
　　明显地，劳伦斯再一次使用了神话人物的原型，并把她活灵活现地再生于《恋爱中的女人》。他清晰地告诉读者，赫米奥恩就是卡珊德拉。第八章里，布雷多尔比宅第的女主人赫米奥恩举行了一场聚会，劳伦斯对众人的穿着做了细致的描写，在镜头聚焦到赫米奥恩时，他明确地说明：“赫米奥恩模样怪得像个身材修长的卡珊德拉”。[3](P85)
　　不仅容貌上劳伦斯把她塑造为特洛伊公主，而且在知识的认广度上更是如此。作品中赫米奥恩本质上是一位知识丰富、思想独立的女性。她在生活的范围里扮演着文化拥护者的角色，而且得到了文化界和知识界的认可。但她的悲剧也许正和她的知识有关，现代机械文明扭曲了人性，知识的驯化使她失去了女性温柔的天性，她像一个男人一样与伯金激烈争论关于人生，教育等等严肃话题。她无时无刻不在显示自己的无所不知，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别人，用自己的意志控制征服周围的人尤其是伯金。所以她得不到痛恨女性权威的伯金的爱。在意识到伯金已经和她渐行渐远并投入厄秀拉怀抱时，她又一次施展魔法，“彷佛是阿波罗的女预言家宣读的神谕”。【3】(P291)预言厄秀拉嫁给伯金是种不幸，因为伯金丰富的精神生活，如果要使他感到幸福，厄秀拉必须要忍受很大的痛苦。而被爱情甜蜜滋润着的厄秀拉此时怎会相信这样的断言，在她眼里这只是女 人吃醋时的挑衅。女预言家的魔鬼预言最终还是灵验了。小说结局部分杰拉德的死给伯金带来了巨大的伤痛，伯金的真正幸福并不是和厄秀拉的结合，他还需要和一个男子永恒地结合体验另一种爱。
结语
　　原型创作在文学创作中有着非常巨大的作用，主要是其能够“轻松地跨越语言和文化的障碍在世界上流行”。【5】劳伦斯凭借其天才的创作能力和独特的艺术风格，采用希腊神话中的原型，将小说的情节和人物形象描写地绘声绘色，从而突出了作品的艺术主题。
参考文献：
[1]陈德中 译. 希腊神话故事－插图珍藏本[M].陕西: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2] Ross, Charles L. Women in Love: a Novel of Mythic Realism. Massachusetts: Twayne, 1991.
[3]劳伦斯. 恋爱中的女人[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 2006.
[4]刘小枫.西方传统经典与解释[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4.
[5]Frye，Northrop. Anatomy of Criticism[M].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1990:107. 本文链接：http://www.qk112.com/lwfw/jiaoyulunwen/ysjy/4477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