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侵权损害赔偿的社会化研究

　　中图分类号：D996.9 文献标识码：A

　　随着市场经济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大规模迅速发展，由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所造成的环境侵权现象成为了当今社会日益严峻的问题。所谓环境侵权，是指公民、法人或其他组织因一定行为影响环境品质，进而对让他人的人身、财产造成损害的一种特殊侵权行为。基于传统的民事损害赔偿制度的滞后性与程序复杂性，往往不能及时有效的给受害人加以补偿，有必要积极的推动环境侵权损害赔偿社会化制度即由不特定的多数人分担赔偿环境侵权事件受害人的责任来寻求对其的充分保护。

　　一、环境侵权损害赔偿社会化的理论基础

　　环境侵权损害赔偿责任的社会化，又称环境侵权损害的社会救济，它是在环境侵权渐具社会性、私法救济不足和国家赔偿范围有限的情况下，为使受害人得到及时、充分和有效的救济，对私法救济和国家赔偿救济不能的部分，由侵权人之外的社会特定组织承担填补性赔偿责任。 从社会学、伦理学角度看，环境侵权损害赔偿责任的社会化也有其深刻的理论基础。

　　（一）社会学基础――差序格局。

　　差序格局是费孝通在他的著作《乡土中国》中对整个中国传统社会基本结构的概括。首先，他描述西方的社会结构――团体格局，然后再反照我国社会结构的镜像。他说：“西洋的社会有些像我们在田里捆柴，几根稻草束成一把，几把束成一捆，几捆束成一挑。每一根柴在整个挑里都是属于一定的捆、扎、把。每一根柴也可以找到同把、同扎、同捆的柴，分扎得清楚不会乱的。在社会，这些单位就是团体……我们不妨称之为团体格局。”而“我们的社会结构本身和西洋的格局不相同的，我们的格局不是一捆一捆扎清楚的柴，而是好像把一块石头丢在水面上所发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纹。每个人都是他社会影响所推出去的圈子的中心。”这种差序，是我们传统的社会结构里最基本的概念，也就是儒家所谓的“伦”，即人和人往来所构成的网络中的纲纪，是一种有差等的次序。虽然在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中，经济体制的改革引发了社会观念、文化、意识形态的各种变革，但是以差序格局为基础的传统型社会仍然深深的渗透进社会的各个层面。正如有些学者所指出的，从法社会学的观点来考察，礼的本质无非是特殊的持续型人际关系的制度化形态，是在互惠原则和礼乐教化的基础上形成的“关系秩序”。

　　因此，我们的法律也要适应新时代下以新的“形式”表现出的差序格局。在当今法学的理论与实践中，不能忽视整个社会基础，在环境侵权损害赔偿中亦如此。当企业无力支付巨额的环境损害赔偿且受害人又急需救助时，发挥“熟人社会”的基本特性，唤醒民众的传统礼性认识，大家帮助大家。将环境损害赔偿这种工业文明时代出现的问题与整个社会秩序为背景，放置到我们自己的文化环境之中，经过一番改造，才能更好地调和文化与社会的契合度。否则会造成秩序与社会结构之间的语境冲突，反而造成社会秩序的混乱。

　　（二）伦理学基础――道德之于法律的价值。

　　从道德层面来讲，特别是道德的终极角度来看，爱是一切道德的总根源。孔子的《论语》体现了他的仁爱观，“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道理简单清晰，因为有爱才愿意付出，有爱才会用积极的行为来表达。对于公民来说，只有对社会有深厚的爱，才能在他人困难时予以帮助，才能对公民所受的损害进行救济。

　　从另一角度说，公民虽然没有实施污染行为并造成受害人人身或产损失，但是企业对于整个社会的进步性是不言而喻的。每个公民都直接或间接的从企业获得了利益，所以应该为可能出现的危害后果承担一定的责任。这个命题是道德之于法律的一般要求。正如美国法学家霍姆斯所言，法律乃是我们道德生活的见证和外部的积淀。如何使一个国家全体人民的人力、财力和物力充分地调动起来，来充分实现那些良善的伦理准则，是每一个国家的理想追求，也是环境损害赔偿社会化的美好愿望。因此，举社会之力，完成环境损害赔偿，实现社会环境正义，是环境彩票发行的最理想化目的。

　　二、环境侵权损害赔偿社会化得实现途径――发行环境彩票

　　彩票作为一种特殊的金融工具，可以持续地筹措社会闲散资金。通过环境彩票募集环境损害赔偿的资金，是每一个公民履行环境保护义务的体现，也充分的反应了环境法的公众参与的基本原则。募集的资金可以作为专项资金统一使用，广泛应用于环境侵权的损害赔偿。

　　（一）环境彩票的发行机构、环境侵权损害赔偿的索赔流程。

　　2009年修订的《彩票管理条例》规定：国务院民政部门、体育行政部门按照各自的职责分别负责全国的福利彩票、体育彩票管理工作。与之相统一，环境彩票的发行也应该有国务院环境保护部门――环保部统一负责。鉴于福利彩票、体育彩票发行的成功经验，笔者大胆勾勒环保彩票的发行构想：成立国家环境保护彩票集团，具体负责环境彩票的发行工作。该集团是由国家控股的股份制公司，国家、批发商、职工分别持股。在中央层次，该集团隶属于环保部，向全国统一发行环境彩票，实现彩票的全国性垄断经营。在地方层次，设立省、市、县各级环境彩票管理机构，构成国家环境彩票总公司在当地的分支机构，实现彩票的地区性垄断经营。

　　在公民遭受环境侵害后，应立即报告当地市级的环境保护部门，由环境保护行政部门根据现场勘查、搜集证据、听取当事人陈述等证据作出环境事故责任认定书；根据环境事故认定书和伤残鉴定结果予以损害赔偿。还有一些侵权行为，尽管尚未造成损害后果，但在将来有造成损害发生的极大可能的，可予以排除损害。其中赔偿损失和排除危害的费用由环境保护部门在事故责任认定书中进行初步的估计，由环境彩票筹集的基金统一支付。受害人如果对环境事故责任认定书不服的，可以在三日内向上一级环境保护部门申请复议。

　　（二）环境彩票的监督与法律规制。

　　从国外关于彩票监管的立法和实务来看，彩票监管大体上有两种模式：一是以法国为代表的政府通过强化对彩票公司的治理完成对彩票市场的监管；二是英美国家通过专门的监管机构对彩票经营者的经营行为的监管完成对彩票市场的监管。有效的独立监管、严谨的信息披露、完备的发行制衡，是环境彩票监管的三大制度，缺一不可。鉴于笔者之前所述的环境彩票的发行与理赔同属一个机构，使得我们的彩票发行机构兼有“运动员”和“裁判员”的双重身份，所以应设立专门的机构管理环境彩票的基金，真正做到发行部门与监管部门分离，防止部门内部的腐败现象，做到“专项资金、专门利用、定向到位”。彩票的公益基金也应该纳入政府跟踪审计的项目内，审计结果要在5个工作日内通过媒体、政府网站等方式公布。彩票的监督机构也应该定期、定时将环境彩票销售和筹集公益金的信息进行通报，使监管工作逐渐趋于平常化。

　　三、结语

　　由于环境侵权行为的正当性、潜伏性，加害主体与受害主体的不平等性，造成环境侵权损害后，单个公司往往无力承担巨额的赔付费用，要真正实现对受害公民权利的救济，不单单需要个体的努力，也需要整个社会公民的倾力合作。

　　（作者单位：山东师范大学法学院）

　　

　　注释：

　　 曹明德.环境侵权法.法律出版社，2000.94.

　　 季卫东.宪政新论.北京大学出版，200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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