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3-01-12 阅读量:0次 所属栏目:社会论文
斯图亚特?霍尔认为表征是“生产文化的主要实践活动之一”[1],因此文化表征可以理解为人们通过使用记号、符号来传播文化价值和共享意义。传统审美文化中,文化表征也就是“意向”是通过主体的“情”和对象的“景”交融,凝结超越客观物质对象的“气韵”从而体现主体的内在精神追求――即一种乌托邦的理想主义形态。而随着中国经济的不断发展,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日渐步入鲍德里亚所说的消费社会,即“存在着一种由不断增长的物、服务和物质财富所构成的惊人的消费和丰富现象。”[2]在消费社会中,人们所进行的不是单纯的功能性和物质性消费,而是一种文化、心理和意义的消费。而随着经济向文化领域的渗透,一方面,世俗的消费主义和实用主义使得交换逻辑、工具理性成为文化的基本逻辑,低俗的生活趣味入侵了高雅文化的圣地;另一方面,生产力的发展使得消费社会进入了鲍德里亚所说“个人和集体的财富增长与危害同步的恶性循环”,[3]工业发展和技术进步给生态自然环境带来新的压力、对文化古迹的过度商业化利用给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发展保护带来新的挑战。因此,在消费社会中原本高雅的社会文化被肤浅的现世观念和欲望的快乐原则所取代,意识形态和社会上层建筑的文化构成也到了急需匡扶的关键时刻。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语境之下,博物馆的价值建构和文化表征才具有新的时代意义。本文将阐释博物馆在集体怀旧、意向回归和文化认同方面的价值,分析博物馆艺术与消费社会中的媒介文化和谐共生,通过仪式传播、意象传播、建筑传播和符号传播方式实现其文化表征的方法与途径,并以河南安阳的中国文字博物馆为例,试图从生活中找到博物馆艺术彰显其价值和文化表征的现实根基。
一、博物馆艺术的价值体现
依据学者们对中国文化分析的趋势,中国的审美文化是主导文化、精英文化和大众文化三者的合力,而博物馆无疑为代表主旋律的主导和精英文化提供了最有力的展示和传播的舞台,为它们在消费社会中与大众文化的博弈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在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消费社会,主体追求感官享受和物质体验,客体则借助文化工业中的机械复制,生产日常和世俗之物满足主体的即时性需求,当主体为了满足自身需要对客体盲目施压和过度利用时,如对纪念文物、古建筑、古代遗址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过度商业化开发等,主客体处于一种表象的共鸣而本质的分裂对立的状态中,而博物馆这一珍藏、展示和传播古文化魅力的圣地,可以通过其独特的传播魅力和悠久深厚的文化底蕴重构主体和客体之间的一种神性的完美和谐状态,通过唤起消费社会中的传统人文精神和审美文化韵味来体现其时代价值。
(一)集体怀旧
怀旧是在文化转型的背景之下针对传统文化而言的,“怀旧代表了一种文化的记忆”[4],“怀旧是某种朦胧暧昧的、有关过去和家园的审美情愫,它不仅象征了人类对那些美好的、但却一去不复返的过往的珍视和留恋,而且也暗含了人类的某种情感需求和精神冲动。”[5]在当今快餐式的生活方式之下劳碌和奔波的人们被世俗的文化裹挟和侵吞,“娱乐至死”和碎片化是现代人们生活的常态,生活情趣和大众文化不断向艺术渗透,未经处理的文字材料、直白的吐槽式的歌曲都可以通过媒介消费而引领流行时尚,长期接受这种流行文化的熏陶会让现代人萌生一种空虚、孤独、不确定和被消解的无助感,而这个时候“怀旧”和传统审美情趣的体验会给予忙碌的人们一种灵魂的归属和心境平和之感。
而博物馆艺术正是人类的怀旧情结和历史客体之间的一座神圣的“象牙塔”,亲临博物馆与艺术对话的主体会无意识地从现实的集体中独立出来,怀着一颗敬畏和虔诚的心去追寻生命的源头和意识的根基,虽然单个的艺术品很难完成对历史时代的祛魅,但通过与不同时代的多个维度艺术客体对话,也可以避免“管中窥豹”而获得对过去某个时代的整体观感和印象,而指引这一段怀旧审美体验的纯洁的神秘感、理想主义的韵味、诗意化的境界却是最弥足珍贵的是将主体从现实的迷茫、痛苦和喧嚣中解放出来从而感受心灵与自然和谐统一的灵丹妙药。
(二)意象回归
中国艺术的意象是中国文化独特审美趣味的核心因素,是中国艺术的真精神。清代的学者王夫之认为“意象”是由“情”和“景”的内在统一所构成,是情景交融的产物,而艺术的意象是指欣赏艺术品的过程中内在的精神活力和外在的外象之气融会贯通、浑然天成而晋升至审美的至高境界。而当今消费社会,这种以意象为核心的古典传统美学被以“仿象”为核心的现代美学文化所取代,传统艺术在消费社会被排挤到“边缘”的境地而面临严峻的挑战。贝尔在其著作《资本主义本文化矛盾》中指出,“当代文化正在变成一种视觉文化,而不是一种印刷文化,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6]以“仿象”为核心的视觉影像文化是一种基于技术逻辑和标准化生产的审美艺术,这种可复制性的仿象符号是对物象的极度模拟和仿真,以至于睹象的过程就获得了所指,能指文化的缺席营造了一种虚空和消解的困惑。而现代人长期消费这种艳俗、浮华和浓墨重彩的仿象文化,在满足自身即兴的消费欲望后,难免会产生想象力匮乏、创造力缺失、主体性被侵蚀的心理畏惧,而此时回归到博物馆中静观和凝视其艺术文化--以意象为核心的传统审美艺术的典范――能在沉思和冥想中超越能指和所指的界限,尽情发现意义和感悟当下,从而将自身从视觉文化的技术理性和享受欲望中暂时脱离出来,在独具韵味充满古典历史气息的审美意境中实现心灵的回归和救赎。 (三)文化认同
一个时期的文化代表的是这个时期社会政治和经济的缩影,处在这个时代的民族共同体通过对文化的接触、认知和内化达到对文化的普遍认同,在优胜劣汰和适者生存的历史规律的砥砺下,经过漫长的历史变迁和时代更替,民族共同体不断消解或重组从而以新的面貌和形态适应社会的发展,而这种普遍的认同是国家和民族得以生生不息的强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历史博物馆恰好是这种文化自性和民族认同的对象。正如美国学者邓肯所说的那样:“博物馆可以成为强有力的、确定自性的机器,驾驭一个博物馆恰恰就意味着控制某个社会的表征及其某些最高、最有权威性的真理。”[7]
而在消费社会,人们对各种视觉文化提供的刺激和享乐过度消费后处于一种神经麻痹的状态,多元文化的差异性、分离式发展很容易让人们丧失民族认同、历史责任和时代使命感,需要思考和觉解某些与现实文化有明显区隔的“陌生”文化来摆脱世俗文化的禁锢。“陌生文化现象实际上是俄国形式主义者所发现的‘陌生化’原则的体现。即当大众对某种文化已经见惯不惊,甚至产生了‘文化餍足’时,过去曾经流行过但当前已经生疏了的某种文化形态,便有可能重新起到‘陌生化’的作用,从而产生文化上的颠覆和震撼效应。”[8]而此时博物馆呈现艺术品的“陌生化”原则,能使主体参与到与历史的想象共同体的交流和对话中,从当下的社会身份中解放出来并在博物馆的“小世界”中寻找纵向的历史认同和民族自性,继而带着对历史的参悟和民族文化的认同重返当下社会群体实现文化共同体的横向认同交流。因此,博物馆的“小世界”不仅可以与历史国家和民族对话来拷问自身的核心文化认同感,还可以在饱受文化震撼之余重返现实“大世界”挖掘博物馆艺术在当下交流与沟通中的价值功能。
二、博物馆艺术的文化表征
博物馆艺术使用各种文化符号彰显和呈现代表“主旋律”的多元文化的表征和意义。而在以消费逻辑为核心的视觉性世俗文化充斥的消费社会,主导文化和精英文化不可能完全保持原来的形态,而必须在保持与世俗文化若即若离的关系中通过不断改变和更新文化的运作方式和媒介表达方式来进行展示和传播,从而适应新的社会传播语境和沟通习惯。
(一)仪式传播
1、仪式传播的含义
20世纪50年代,美国学者詹姆斯?凯瑞提出了传播研究的意识模式,他认为:“传播的仪式观不是指空间上讯息的拓展,而是指时间上对社会的维系,它不是指一种信息或影响的行为,而是共同信仰额创造、表征与庆典……其核心则是将人们以团体或共同体的形式聚集在一起的神圣典礼。”[9]仪式传播是通过仪式传递信息和表达意义的传播活动,可以从两个层面来加以理解:一是仪式作为一种文化媒介其本身的表达内容和传播特性就蕴含着丰富的隐喻、象征意义、群体文化心态、价值规范等信息;二是仪式展示过程中的交流与互动,在此过程中,仪式的参与者与观看者通过仪式进行沟通、交流与互动从而获得意义。
2、博物馆中的仪式传播
为了提高博物馆馆藏艺术品的知名度以及博物馆本身的辐射力、影响力和震撼力,通常情况下博物馆会举办开馆仪式或以馆藏文化为主题的庆典等系列活动。这种仪式和庆典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化媒介会以凸显馆藏文化为宗旨,借力于世俗文化中的“吸引力”原则和视觉效应,以亦旧亦新的全媒介的传播方式向观众传递亦真亦俗的馆藏特色和文化魅力,很自然的为世俗文化下人们修身养性、返璞归真提供媒介桥梁。除此之外,博物馆在陈列展览的过程中,也会借助新媒体传播的影像互动等仪式完成博物馆学术性、普及性的双重使命。
(二)意象传播
1、意象传播的含义
正如上文中提及的,“意象”是凝结了中国艺术真精神的审美范畴,是相对现世中的“仿象文化”而言的。它还是一种思维方式和传播方式,是古代文论术语,指主观情愿与外在物象相融合的心象,即是《易传》中的“立象观物、立象以尽言”。意象传播即是能使主体观客体的外在物象就能与之产生内在的精神共鸣和情感交流的一种传通境界。
2、博物馆中的意象传播
博物馆中陈展的艺术品在移位到这个超越时空的“小世界”后,其单个的文化属性就与同一空间中的其他作品构成了某种程度上的融合和互补,因此,参观者在观看博物馆中的艺术品时,是在摆脱了现实中的制度和规范的思想束缚后,重新以怀旧、回归或认同的心态与多个艺术品对话和交流而营造主客体相融共生的和谐心象。而单个的艺术品若是脱离了博物馆这个“小世界”语境,这种主客体之间传通交融的境界是很难实现的。
(三)建筑传播
1、当代的建筑传播
建筑传播,顾名思义就是将建筑物作为一种媒介来传播一个城市、地域或某个场所的文化底蕴和特色信息。而在当今全球化的背景之下,建筑文化能代表一个城市甚至国家的风貌和特色,而一些当代建筑往往热衷于追求夸张、刺激的视觉效果而忽略了地域文化底蕴,如因外观酷似一条“秋裤”,苏州的“东方之门”成了饱受争议的“地标”建筑,杭州的奥体博览城的体育馆与游泳馆的建筑因其“创新”的外观酷似比基尼而被网友称为“比基尼大楼”,这两座建筑的外观设计之所以让人大跌眼镜、成为网友吐槽的对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恶搞低俗的外观设计与苏杭历来的城市地域形象格格不入。
2、博物馆中的建筑传播
博物馆建筑深受社会经济发展、科技进步、大众审美变异、思维方式局限等综合因素的影响,其建筑形态也随着时代的进步不断推陈出新。一般情况下,“博物馆形态分为‘意象形态’和‘抽象形态’两种:‘意象形态’是建筑对历史、文化、自然情怀的一种关注和反应。”[10]这种形态的建筑传播与“意象传播”的侧重点不同,前者侧重建筑物这种传播媒介的形态,后者侧重主体参与并与客体情感互动的心象;“抽象形态”是通过对时空和光影等“形而上”的描述突显建筑本身所具有的独特的艺术色彩,并与博物馆本身的审美情调和艺术气息相得益彰。 (四)符号传播
1、当代的符号传播
结构主义语言学者索绪尔认为符号有能指和所指构成。“所谓能指也叫做意符,通常表现为声音或图像,能够引发人们对特定对象事物的概念联想;所指也称为意指,即意符所指代或表述的对象事物的概念或意义。”[11]在当今以仿象为核心的视觉文化的传播过程中,由于象是对物象的极度模拟和机械复制,得象的过程就是得能指的过程,能指直接取代了指涉物,关于所指的思考空间被急剧的挤压,对符号所指向意义的想象空间也被抽离和省略,因此,当代世俗文化的符号传播是缺乏想象和意念的空间的,是以一种抹杀了能指与所指之间张力和差异的一种直接的合一。
2、博物馆的符号传播
博物馆中的符号是以意象为核心的审美文化,意象不是日常生活中直接的对等物,符号是基于文化主题和馆藏底蕴对物象的加工和利用,从而使创造足够的距离和空间使意义的凝聚成为可能,正因为如此,观赏者通过发现和感悟符号的意义而与符号创造者达成共鸣,实现创造者分享和传播博物馆文化表征和现实意义的初衷。
三、中国文字博物馆的文化表征和价值实现
中国文字博物馆以详实的资料、严谨的布局、科学的方法荟萃中国历代文字样本精华、以揭示古今汉字文化内涵为宗旨,以普及古汉字发生发展与演化的历史规律、引领汉字文化研究的学术规范为使命,是经国务院批准后在2009年11月16日正式开馆向世人展示中华文字文明的景观式文字大典。以下就从中国文字博物馆的文字之始、文字之旅、文字之家三个部分初略的探究其借助多元媒介展示馆藏艺术品的文化表征并实现其价值的过程。
(一)文字之始
在中国文字博物馆开馆之始,为扩大文字博物馆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增强博物馆在社会各界的震撼力,中国文字博物馆举办开馆庆典暨首届中国文字节。庆典中的各种仪式都通过深情并茂的狂欢活动,活灵活现的将馆藏特色与时代艺术感结合起来,如中国文字博物馆开幕式焰火晚会、首届中国文字发展论坛暨纪念甲骨文发现110周年学术研讨会、中国文字服装艺术展,还有使用贸易杠杆推动文化经济发展的“新豫商、新发展”――百名豫商安阳行经贸活动等。通过仪式活动本身承载和传递的信息象征了河南安阳市的历史积淀和文化内涵,隐喻着对殷墟出土的甲骨文的研究在中国乃至世界所具有的学术地位和价值,而这些紧锣密鼓的活动筹备和热火朝天的集体仪式活动,有利于刺激和激发人们踏入博物馆进一步参观和欣赏博物馆中文字艺术的神秘的好奇心和神往的期待感。
(二)文字之旅
1、字坊
来到中国文字博物馆,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字坊这一中国文字博物馆的标志性建筑,高18.8米,宽10米,取材于甲骨文、金文中的“字”之形,用殷商时期青铜器上的饕餮纹、凤鸟纹装饰,因此,字坊集建筑传播中的“意象建筑”和“抽象建筑”于一身:一方面,取材于甲骨文金文中的“字”的形象与消费社会中无处不在的各种千奇百怪、让人眼花缭乱的字符有着本质的区隔,后者遵循的是机械复制、刺激眼球的仿象逻辑,而前者是对源远流长的历史、浩渺广博的文化的一种折射和反应,参观者在这气势磅礴、架构巍峨的“字”的洗礼下,会自然而然的开始浮想和构思中国文字的浩瀚精深与神秘形象,主体的真实存在与头脑中联想的客体开始对话,博物馆的意象回归的价值在这一睹一思一联想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另一方面,历史的厚重感和时代的光鲜感兼具的饕餮纹、凤鸟纹,以及在字坊前方两侧的同样取材于商周青铜器上的两尊金色铜质凤鸟雕塑,它们都以一种抽象的形态象征着博物馆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吉祥图腾的社会风貌。
2、甲骨碑林
穿过字坊就是通向主体馆的主干道,两旁是由28块青铜制成的甲骨片组成的甲骨碑林,它包含了殷商时期最具有代表性的两种元素――甲骨文和青铜器。从符号传播的视角来研究,28片铜质甲骨片扮演了意符的角色,它代表着二十八星宿,意指就是它所象征的人与自然的和谐、生动的指涉着古代哲学中“天人合一”的精神理念,穿梭在这些碑林中的参观者在陶醉于这些神圣而悠久的古代精神面貌时,博物馆彰显民族自性和文化认同的价值就得以实现了。
3、主体馆建筑
中国文字博物馆的主体馆高32.5米,主体建筑采用殷商时期的饕餮纹、蟠螭纹图案,以殷商时期高级宫殿建筑形象为基本元素。浮雕金顶彰显皇家锐气,红黑图案的雕墙营造一个厚重沉稳、睿智而有涵养、霸气而卓越的展示氛围,是中国传统艺术风格的充分体现。主体馆金碧辉煌的外观与错落有致的外部环境和谐统一,这种以和谐统一为核心的意象传播必然能为参观者营造内心的一片安静与祥和,从而规避消费社会中的各种竞技和冲突带来的内心纠结和矛盾。
(三)文字之家
中国文字博物馆的陈列展览四个部分布展,分为序厅、基本陈列、专题陈列和四个部分,共9个展厅。
1、序厅
“序厅主要由四块浮雕组成:北面为中国文字载体发展史浮雕,东面为中国书法史浮雕,南面为一片甲骨惊天下浮雕,西面为各少数民族文字浮雕。序厅采用天圆地方的理念,穹顶代表天空,周围的灯饰代表星辰。”[12]这种“天圆地方”的理念传播表现和凸显了博物馆意象回归的价值功能。
为了适应现代社会的生活和消费节奏,为了追逐时髦和西欧的后现代潮流,很多标志性建筑都背离了所在城市、所属民族、所归国家的文化底蕴和自性特色,才有了网友集体吐槽的苏州的“秋裤门”和杭州的“比基尼门”,才有了让人们瞠目结舌、大跌眼镜的“武汉汉南区将投资400亿建华中唯一‘欧洲风情小镇’”,不论是与城市的人文底蕴、历史文化积淀大相径庭的现代奢华建筑,还是因过度商业化开发而破坏非物质文化遗产,寻根究底,这类让人啼笑皆非的创新之举、经济开发之象接踵而至、屡见不鲜的深层原因还在于:城市的发展迷失在了消费社会中以“仿象”为核心的视觉影像文化中,逃离了以“意象”为核心的“情”与“景”交融而生的中国传统中根深蒂固的审美趣味。而代表中国文化深厚积淀的中国文字博物馆逢时代要求而应运而生,在序厅中,四块浮雕与穹顶、灯饰和谐统一,以其鲜明的层次和结构感展示着“天人合一”、“天人相应”的中国道家的伦理风尚,给身临其境的参观者一次"意象回归"的体验和身心解脱的洗礼。 2、基本展厅
中国文字博物馆内不仅有厚重的青铜石器、浮雕等大型史诗般的力作,还有温文尔雅,娓娓道来的文字与文物的展示。中国文字发展史展厅是中国文字博物馆的基本展厅。基本展厅分5个展厅,15个单元,从原始的刻画符号到甲骨文、金文、简帛文字、篆书、隶书、楷书,一直到现代社会的信息时代,全面展示汉字的起源、发展和演变历程。从仓颉造字的传说、刻画符号到文字一统、由隶到楷、说字传义,清晰全面的展示了文字在历朝各代、各少数民族的发展与演变的全貌,充分体现了博物馆在传承民族自性、提高文化自觉、推动认同与交流上的功能与价值。
3、专题陈列
“一片甲骨惊天下”是中国文字博物馆的专题陈列。“3000多年以来,甲骨文虽然经过了金文、篆书、隶书、楷书等不同书写形式的变化,但是以音、形、义为特征的文字和基本语法保留至今”[13],甲骨文的造字模式、意向性的造字思维等对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和审美观念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参观者在逃离城市的喧嚣移步来到博物馆,欣赏这些古老的、历史悠久的文字时,一种对古人的智慧的膜拜、对文化的演变与传承的惊叹、对历史的怀旧与思考之情就油然而生了。
4、特别展览
“故宫博物院院藏中国历代书法展”和“民族文化宫博物馆馆藏民族文字文物精品展”是中国文字博物馆的特别展览。故宫博物院以灰色顶部、白色背景和亮部的展品,黑色地面三种色调协调配合,一种层次感和节奏感、深邃感和厚重感、光鲜感和时代感便被营造出来,在这样的氛围中品读优雅高贵的书法画作,凝神驻足之刻,通过笔尖和线条中弥漫的文化韵味与历代杰出的书法家进行心灵的交流与沟通,“立象观物、立象尽言”的意象传播之美就酣畅淋漓的浮现出来。民族文化博物馆中展出的少数民族文字文物不仅表征了各民族发展壮大、融合演变的历史轨迹,还呈现了中国少数民族文化深厚的人文底蕴和多姿多彩的艺术风情,弘扬着学者费孝通所倡导的“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民族文化共融的理想主义精神。沉思其中的参观者会对民族文化的纵向发展有一个理性全面的认识,在获得某种感性而真实的文化震撼的基础上,秉承着对历史文化的深刻参悟和高度的民族自性,再次返回到现世文化中开展横向交流,就会有一种超然世外、怡然自得的情怀了。
5、互动与影像厅
在陈展的过程中,为了借助新媒介的影像视觉传播效果与观众进行更好的互动每个展厅都运用了声、光、电的技术并设置了互动与影像厅,设置了包括猜字谜、数字化汉字等互动游戏。这种互动游戏属于仪式传播的第二个层次上的意义,参观者在参与仪式的过程中,通过沟通、交流与互动更加深入的了解文字的魅力和馆藏的特色。
结语
在世俗文化充斥的消费社会,代表“主旋律”的博物馆艺术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化话语的存在模式,具有集体怀旧、意向回归、文化认同的价值功能,并以仪式传播、意象传播、建筑传播、符号传播的新旧媒介融合的传播方式展示其文化表征,建立民族自性、促进多元文化交流。代表中华文化特色的中国文字博物馆在其陈列布展和建筑设计中充分展现了博物馆艺术的价值和文化魅力,其审美功能和文化机制对我们超越消费社会中的欲望喧嚣造就的感官快感和仿象审美带来的精神空虚,从而获得心灵的归属和惬意是有所裨益的。寄希望于今后博物馆艺术能更加精深而宏远,踏上文化“走出去”的脚步,让更多的人了解中华文化,让更多的人学会用意象的视角、诗意的心态来审美。
注释:
[1]斯图亚特?霍尔.《表征:文化表象与意指实践》,商务印刷馆,2003年,第15页
[2]让?鲍德里亚,刘成富,全志钢译.《消费社会》,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2页
[3]让?鲍德里亚,刘成富、全志钢译.《消费社会》,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12页
[4]周宪.《文化表征与文化研究》,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106页
[5]周宪.《文化现代性与美学问题》,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2
[6]贝尔.《资本主义的文化矛盾》,三联书店,1989年,第156页
[7]丁宁.艺术博物馆:文化表征的特殊空间,浙江社会科学2000(1).
[8]周宪.《文化表征与文化研究》,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272页
[9]张建中.詹姆斯?凯瑞与美国传播学研究的文化转向,中国传媒大学学术研讨会文集,2007年5月
[10]阳洋.意象与抽象――博物馆建筑形态构成初探[J].重庆大学,2004年5月
[11]郭庆光.《传播学教程》,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35页
[12][13]杨焱.中国文字博物馆――景观式中华文字大典,人民日报海外版,2009年12月,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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