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危机资本主义根源的历史考证与当代启示

　　摘要：《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用大量篇幅生动细致地描述了英国城市工业区杂乱肮脏的街道、建筑、住宅以及水和空气污染等环境问题，不仅直接侵蚀工人及其子女的身体健康，而且在某种意义上造成工人阶级道德堕落。恶劣的生活环境是工人反抗斗争的直接动因，其根源在于资本家追逐利润的本性，想方设法节约包括工人生产生活条件等不变资本。爱尔兰移民的不良卫生习惯也是一个重要因素。《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为考察工业化进程中的环境问题留下了弥足珍贵的史料，也为我们认识现实问题提供了经久参照和深刻启发。

　　关键词：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生态问题

　　中图分类号：A8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1494（2020）05-0030-05

　　1845年，25岁的恩格斯通过在英国工人住宅区长达21个月的实地调查和可靠文献材料，完成了《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的写作。该书一经出版就迅速引起了广泛关注。马克思高度评价《英国工人阶级状况》是从“另一条道路”[1]592为唯物史观和社会主义理论奠定了坚实基础，无疑是马克思主义文献中的传世之作。长期以来，学者们较多关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所体现的政治经济学、唯物史观等理论，而对于该著作用大量篇幅生动而细致地描述英国伦敦、曼彻斯特、利物浦等工业化初期英国典型城市的环境问题则研究较少。故此，本文深度挖掘其中的详实素材，从环境社会学的视角解读《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的生态环境问题，探讨当时的生态环境问题与资本主义社会的相互影响机制，为我们更加全面透彻洞悉马克思、恩格斯关于资本主义社会根本矛盾的理论以及为我们认识和处理现实生态环境问题提供历史启发。

　　一、工业化初期英国城市的环境问题

　　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的导言中首先阐释了机器发明、工业竞争和交通变革促使产业和人口不断集中，由此逐渐形成伦敦、曼彻斯特等现代工业城市。但是，穿过这些“雄伟”“壮丽”“簡直令人陶醉”的表象，走进拥挤的街头，尤其是深入这些世界城市的“贫民窟”，我们才能看到这些文明奇迹背后的社会灾难，才能觉察到为了让资本主义获得充分发展，工人的人类本性是如何被牺牲的。“大城市里住的主要是工人，资产者和工人的比例至多是一比二，常常是一比三，有的地方是一比四。”[2]357因此，工人居住区的环境状况是城市环境问题最普遍、最直观、最具说服力的证据。

　　其一，杂乱肮脏的街道。在每一个大城市都有无数个挤满了工人阶级的贫民窟，这是城市中最糟糕的地区。“这里的街道通常是没有铺砌过的，肮脏的，坑坑洼洼的，到处是垃圾，没有排水沟，也没有污水沟，有的只是臭气熏天的死水洼。”[2]306-307比如，“在哈得兹菲尔德，整条整条的街道和许多胡同及大杂院既没有铺砌，也没有下水道或其他任何排水沟；这些地方堆积着污泥，垃圾和各种废弃物，这些废弃物在逐渐腐烂发酵；几乎到处都有水洼”[2]322。甚至有的街道“街心是一堆一堆的粪便，一滩一滩的死水”[2]346，“到处是一堆堆的垃圾和煤灰”[2]308。

　　其二，紊乱不堪的建筑。街道两旁是一排排的两层或一层的砖房，“砖头摇摇欲坠，墙壁现出裂痕，涂在里面的泥灰也已经脱落”[2]325，这些小房子排列得乱七八糟且十分密集，“一所贴着一所地挤作一堆”[2]329，“从一幢房子的窗子一步就跨进对面房子的窗子”[2]315。特别是在最大的工业中心、人口多达40万的曼彻斯特城，建筑的布局更是杂乱无章，而且这些建筑物被煤烟熏得黑黑的，“给人一种特别阴暗的印象”[2]323。

　　其三，“令人作呕”[2]330的住宅。恩格斯由表及里展开描述，“在一大片像迷阵一样的街道里隐蔽着成百上千的大大小小的胡同，这些胡同里的房子对于凡有可能稍稍多花一点钱租个比较像人住的地方的人来说，都实在太坏了”[2]308。在这些狭窄、弯曲、肮脏的胡同尽头是工人群居的大杂院，几乎看不到一扇玻璃完整的窗子，墙快塌了，门框和窗框都损坏了，或者干脆没有门窗；住户们出入房间必须要跨过一片满是大小便的臭气熏天的死水洼；男女老幼整家人都挤在一个狭窄的房间里，甚至牲畜也和人挤在一间屋子里面；在院子的最里面通常是一个公共垃圾坑或类似的东西，居民把一切废弃物和脏东西都往里扔；他们就连大小便的地方也没有，“每三十幢住满了人的房子才有一个厕所”[2]344；再加上杂乱无章的建筑形式妨碍了空气流通，阳光也很难照到院子里；还有许多人住在地平线以下的地下室，比如在密勒街“这些大杂院至少要比大街低半英尺，没有排水沟，下雨时积起来的水一点也流不出去”[2]337。

　　其四，水污染。为了靠近水源和水路交通线，几乎所有的厂房都是沿着贯穿全城的河流和各种运河建立起来的。比如曼彻斯特的艾尔克流域布满了制革厂、染坊、骨粉厂和瓦斯厂等大大小小的厂房，这些工厂的脏水和废弃物统统汇集在艾尔克河里。此外，这条小河还要接纳附近污水沟和厕所里的东西，“每天夜里至少有5万人的全部脏东西，即全部垃圾和粪便要倒到沟里面去”[2]316。这条曾是英国最美丽的河流变成了一条黝黑发臭的小河，里面充满了污泥和废弃物。河水把这些东西冲积到河岸上，形成厚厚的一层垃圾堆，散发着腐烂的臭气，“甚至在高出水面四五十英尺的桥上也使人感到受不了。”[2]331其他主要工业城市的所有河流也都是黑得像柏油似的发臭的小河。在位于这些河流沿岸的那些地势较低的地区，饱含硫化氧的工业污染水会从水沟里涌上来流入地下室，并留下对健康非常有害的沉淀物。

　　其五，空气污染。恩格斯说，“一切能使空气变得更坏的东西都聚集在那里了”[2]381。空气污染的因素有以下几类：一是工厂废气排放，“成打的工厂烟囱冒着黑烟”[2]342，“到处都弥漫着煤烟”[2]323，“城市是被灰色的烟云笼罩着”[2]321，充满“机器油蒸发的臭气”[2]442；二是工业产生的细小颗粒物，如纺纱工厂“屋子里飞舞着浓密的纤维屑”[2]449，陶瓷工房“空气中充满了微细的矽土尘埃”[2]494，矿井“空气中充满尘土、炸药烟、碳酸气和含硫的瓦斯”[2]531；三是垃圾废物散发的臭味，“一切腐烂的肉皮菜帮之类的东西都散发着对健康绝对有害的臭气，而这些臭气又不能自由地散出去，势必要把空气搞坏”[2]381，“高高地堆积在这些死水洼之间的一堆堆的垃圾、废弃物和令人作呕的脏东西不断地发散出臭味来染污四周的空气”[2]342；四是呼吸排放物，很多人住在一个不大的空间里，四周全是建筑物，新鲜空气全被隔绝，“呼吸所产生的碳酸气滞留在房屋之间”[2]381。

　　以上就是工业化初期英国城市的五个主要环境问题。恩格斯说他不仅丝毫没有夸大，而且“还远没有把它的肮脏、破旧、昏暗和违反清洁、通风、卫生等一切要求的建筑特点十分鲜明地表现出来”[2]335。这样弥漫着硫酸铜蒸气、棉絮尘埃的环境仿佛“魔鬼所安排、所统治的”[2]403的人间地狱，生活在其中的工人没有人类最起码的幸福可言。

　　二、英国城市环境问题的严重后果

　　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阐释了人与自然之间的交互性关系，其中人对自然环境的依赖是人类生存发展的前提，因此无论人们想要做什么都离不开自然环境，而且人们所面对的自然环境特征会对他们的生活进程直接造成重要影响。那么英国城市恶劣的生态环境将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对此，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的“结果”一节进行了详细阐述。

　　第一，恶劣环境严重侵蚀工人及其子女的身体健康

　　马克思指出，作为自然界类存在物的人只有依靠自然界提供的空气、水、阳光、食物、燃料等自然产品，只有不断地与自然进行物质能量变换，才能维系和延续人“本身的肉体生存”，因而，“整个自然界——首先就它是人的直接的生活资料而言，其次就它是人的生命活动的材料、对象和工具而言——变成了人的无机的身体”，“自然界，就它本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处于持续不断的交互作用过程的、人的身体。”[3]161当难以想象的肮脏恶臭环境成为人的无机的身体，“一个生活在上述条件下并且连最必需的生活资料都如此缺乏的阶级，不能够保持健康，不能够活得很长，这是不言而喻的。”[2]380

　　恩格斯从各方面证明，生活在城市工业区的狭小拥挤的住宅，是工人百病丛生的根源。比如肺部疾病是工人最常见的职业病，“伦敦的特别是伦敦工人区的坏空气，最能助长肺结核的发展”[2]382；還有一种极具破坏力的伤寒病疫，“根据官方关于工人阶级卫生状况的报告，这种灾害的到处蔓延，是直接由于工人的住宅很坏、通风不良、潮湿和肮脏而引起的”[2]383。因此，“他们老得快，死得早”[2]390。死亡统计表就无可辩驳地证明了这一点，“曼彻斯特和利物浦的流行病所引起的死亡率，一般说来比农业区高2倍；城市中患神经系统疾病的比农村中多4倍，而患胃病的则比农村多1倍多，同时，城市中因肺部疾病而死的人数和农村中的比较起来是2.5∶1”[2]392-393。那些没有患上明显疾病的工人则体质羸弱，“在曼彻斯特和伦敦，每走一步都可以碰到的脸色苍白、身形瘦削、胸部窄小、眼窝凹陷的幽灵”[2]383和“许多面带病态潮红的人”[3]411。

　　恶劣的生活环境不仅造成了工人阶级的衰弱，还使大批工人的孩子遭遇缺乏照顾的命运，造成贫困和疾病的代际传递。“妇女，特别是在怀了孕还要工作的条件下，是生不出健康的孩子来的”[2]449。曼彻斯特的工厂里的一切男孩子和女孩子都是“脸色苍白的、腺病质的”[2]449，“没有一点青年人通常具有的生动、活泼和愉快的表情”[2]444。在潮湿和寒冷的环境里，孩子们患上了贻害终身的各种消化器官病，发育不良突出表现为佝偻病，“在曼彻斯特，很难找到一个5英尺8英寸高的人，大多数的人都只有5英尺6-7英寸高，可是在农业区里大多数的新兵都有5英尺8英寸高”[2]445。小孩子娇嫩的身体最不能抵抗恶劣生活条件的不利影响，因而工人孩子的死亡率也很高，“把城市和农业区里各种小儿病的死亡数字加以比较，在城市里，因天花、麻疹、百日咳和猩红热而死的小孩子比农村中多3倍，因脑水肿而死的多2倍，因痉挛而死的多9倍”[2]493。

　　第二，恶劣环境是工人阶级道德堕落的重要因素

　　马克思说，自然环境不仅在肉体上是人的无机的身体，而且还是人的精神的无机界。“从理论领域来说，植物、动物、石头、空气、光等等，一方面作为自然科学的对象，一方面作为艺术的对象，都是人的意识的一部分，是人的精神的无机界，是人必须事先进行加工以便享用和消化的精神食粮。”[3]161早在18世纪初，法国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就在《论法的精神》中讨论了气候对人的性格和情绪等精神面貌的影响。恩格斯将这种自然对人的精神层面的影响总结为“自然和精神的统一”。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恩格斯说，恶劣的生存环境“对他们的道德所起的破坏作用比贫穷还要厉害得多”[2]401。因为，工人的住宅潮湿阴冷又肮脏，工人的身体已经被混浊的空气和恶劣的食物弄得很衰弱，所有这一切无可忍受的状况使工人享受不到任何生活乐趣，他们迫切地需要某些外界刺激和消遣，“使他们感到还值得工作，感到明天的苦日子还能忍受”，“还想从生活中得到点什么”[2]387，于是他们只能毫无节制地沉湎于他们唯一能办到的两种享乐——纵欲和酗酒，以获得暂时的快乐，这是对生活状况和周围环境“绝望的一种特殊表现形式”[2]425。酗酒和纵欲又强化了疾病的诱发因素，极大地助长疾病的发生和蔓延。此外，恩格斯还指出，在一个空气污浊、房屋破损不堪、空间狭小拥挤的房间里，工人是不可能有家庭乐趣的。但是工人毕竟离不开家庭，他必须在家里生活，这就引起了无休止的家庭纠纷和口角，不仅恶化夫妇两人的精神状态，而且对他们的孩子在道德上起着极其恶劣的影响。“孩子们在这种颓废风气盛行的环境中（他们的父母往往就是这环境的一部分），在无人管教的情况下成长起来”[3]443，要指望他们日后具有高尚的道德真是“太天真”了。

　　三、英国城市环境问题的主要原因

　　英国城市工人区肮脏零乱的居住环境及其产生的诸多社会问题使“多愁善感的资产阶级”“十分惊诧”，“其实正是他们自己造成了这种现象的原因”[3]432，而并不是由于工人的性格中有什么特别堕落的因素。在资产阶级看来，生活的一切动力和目的就是赚钱，因而英国资产者对工人的生活状况毫不在乎，只要他能赚钱就行。比如，“曼彻斯特及其郊区的35万工人几乎全都是住在恶劣、潮湿而肮脏的小宅子里，而这些小宅子所在的街道又多半是极其糟糕极不清洁的，建造时一点也没有考虑到空气是否流通，所考虑的只是业主的巨额利润”[2]345。“有一次我和这样一个资产者……谈到工人区的恶劣的不符合卫生要求的建筑形式，谈到这些地区的可怕的状况……他说‘但是在这里到底可以赚很多钱’”[3]477。

　　对于资本家追逐利润而导致的城市环境问题，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进行了深刻理论阐释。我们知道，利润率是m/C或者m/c+v，在可变资本不变的条件下，不变资本的成本与利润率成反比，也就是说，不变资本价格越低，利润率越高。于是，资本家想方设法进行不变资本使用上的节约。一方面，减少对工人劳动条件的开支。工人的生活生产空间被缩减至仅能维持基本生存的境地，“建筑物的节约，使工人拥挤在狭小地方的情况多么严重”[4]106。通风设备的节约，“大部分煤矿只有极不完善的排水设备和通风设备；往往是竖井建造得很差，支架很糟，坑道和车道设计和修建得不好”[4]103。资本家更不可能为工人提供垃圾处理等基本公共服务，工人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扔掉生活垃圾，只能倒在街上，这样就不得不弄脏了自己所居住的地区，“在伦敦，450万人的粪便，就没有什么好的处理方法，只好花很多钱用来污染泰晤士河”[4]115。

　　另一方面，依靠自然便利而实现生产成本的节约。马克思指出，在社会发展的较高阶段，劳动资料的自然富源如瀑布、河流等更加具有决定性的意义，这种的决定性意义体现在资本主义生产的全过程中，表现为“资本的自然丰度，并且是一个不以工资的高低为转移的决定利润率的要素”[4]121。在曼彻斯特，几乎所有的厂房都是沿着贯穿全城的各种河流建立起来的，如此资本家既可以免费获得工厂生产所需的水力、风能等自然力，还可以十分方便地将生产排泄物直接排放到河流里。比如，在曼彻斯特，“桥以上是制革厂；再上去是染坊、骨粉厂和瓦斯厂；这些工厂的脏水和废弃物统统汇集在艾尔克河里”[2]331，成为破坏土地、河流、空气的直接原因。

　　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还提到，造成英国城市环境问题的另一个因素则是每年都成批迁移到英格兰大城市工业区的爱尔兰移民。当然，以上两个原因中，最主要的还是资本主义的逐利本性，“归根结底，唯一的决定性的因素还是个人的利益，特别是赚钱”[3]477，英国城市的环境问题以及工厂居民的“这些毛病都很容易从今天的制度所产生的风气上得到解释，而且是几乎不可避免地从这个制度里产生出来的”[2]445。资本主义生产出日益精致化的物质资料，但是“这种精致化只是再生出相反意义的本身”[3]225，是以工人生活条件的日益野蛮化、粗陋化为代价的。恶劣的生活环境再加上强制劳动使工人开始考虑为改变这种状况而斗争，从自发的无组织地破坏机器、厂房等反抗活动到自觉有组织的工人运动，工人的无产阶级意识越来越发展、越来越明朗，“构成了同一切有产阶级相对立的、有自己的利益和原则、有自己的世界观的独立的阶级”[3]475。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结尾中预见，“个别的游击式的小冲突正在汇集成大规模的战斗和示威，不久的将来，一个小小的推动力就足以引起山崩地裂……那时富人们再想采取防备措施就太晚了”[3]498。

　　四、总结与启示

　　《英国工人阶级状况》是恩格斯根据亲身观察和可靠材料写成的一部重要文献，马克思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经典表述的论点基本上都以完整的形式呈现了恩格斯的这个文本，如《资本论》有10次引用了《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立足当前全球生态危机的时代背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还为考察工业化进程中的环境问题留下了弥足珍贵的史料，为我们认识现实问题提供了经久参照和深刻启发。

　　首先，要健全完善环境治理制度体系。恩格斯指出，利润和赚钱从根本上促使工厂主想方设法节约各种生产成本，包括节约自然条件的环境成本。当前，在我国经济较为发达的城市，政府制定相对成熟的环境准入政策，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企业生产的排污行為，抑制了城市环境污染恶化。然而，在经济发展相对薄弱的城郊和农村地区，一些地方政府为了拉动GDP增长，放宽对各类营利性企业的准入门槛和环保标准。城乡间环境监管的巨大差异使污染从环境规制严格的城市地区向环境规制宽松的城郊和农村地区转移，“城乡间污染监管差异带来的城乡工业经济成本势差，是污染转移的一个永恒动力”[6]，成为我国城郊和农村地区环境问题日趋严重的主要原因。习近平指出：“只有实行最严格的制度、最严密的法治，才能为生态文明建设提供可靠保障。”[7]99为此，我们要着力建立健全生态环境管理制度体系，包括健全各类环境法律法规、完善污染排放标准、建立体现生态价值的资源有偿使用制度和生态补偿制度，健全体现生态文明的政绩考核制度、健全生态环境保护责任追究制度等，加大破坏生态环境的违法成本，从而引导、规范和约束各类开发利用自然资源和保护生态环境的行为。

　　其次，要着力解决群众反映强烈的突出问题。《英国工人阶级状况》表明，工人恶劣的生活环境是工人反抗斗争的直接因素。当前，我国经过改革开放四十多年快速发展积累下来的环境问题进入了高强度频发阶段，特别是大气、水、土壤等与人民群众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生态环境污染严重，严重威胁群众的身体健康，成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突出短板，“老百姓意见大、怨言多”[7]14。习近平指出：“经济上去了，老百姓的幸福感大打折扣，甚至不满情绪上来了，那是什么形势？”[7]5为此，我们必须下大气力解决好生态环境问题，满足人民群众对生态环境的良好期待，“这既是重大经济问题，也是重大社会和政治问题”[7]4。如持续实施大气污染防治行动，打赢蓝天保卫战；加快水污染防治，实施流域环境和近岸海域综合治理；强化土壤污染管控和修复，加强农业面源污染防治，开展农村人居环境整治行动；加强固体废弃物和垃圾处置，从根本上扭转我国生态环境恶化的趋势，“让老百姓呼吸上新鲜的空气、喝上干净的水、吃上放心的食物、生活在宜居的环境中，切实感受到经济发展带来的实实在在的环境效益”[7]33，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新格局。

　　最后，要不断强化公民环境意识。恩格斯说，英国城市工业区环境问题在一定程度上也要归咎于爱尔兰人那种“在肮脏环境中才能觉得舒服的性格”[2]313，可见，公民的环境意识和环境素质是影响生态环境的重要因素。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政府把生态文明教育摆到突出位置，明确提出，“到2020年，生态文明教育普及率提高到85%……将生态价值观、生态道德观、生态发展观、生态消费观、生态政绩观等生态文明核心理念，纳入社会主义主流价值观，成为国家意识和时尚追求”[8]。为此，我们要大力加强宣传教育，把珍惜生态、保护资源、爱护环境等内容纳入国民教育和培训体系，纳入群众性精神文明创建活动，积极倡导文明新风，改变影响人居环境的不良生活习惯，推动全民在衣、食、住、行、游等方面形成节约适度、绿色低碳、文明健康的生活方式和消费模式，为我国生态文明建设提供强大内生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