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3-01-12 阅读量:0次 所属栏目:电视电影
台湾作家李碧华的小说《霸王别姬》是一部富有传奇且具有很强的现实主义感的小说。1922年至1977年这个特殊的时间和空间的界限,民国到抗战再到文革这个特殊的背景中,京剧作为民俗文化的核心,随戏班在这种时代大潮中的跌宕起伏,深刻形象地给我们展示的主人公程蝶衣逐渐被扭曲的人格和悲惨的命运。段小楼也是这种时代下的牺牲品,他背离自己的本真,命运的坎坷和程蝶衣命运的悲惨相互扭结,相互衬托,把那种违和感在强烈的对比中彰显得更为鲜明。电影导演陈凯歌,对李碧华的小说做了一些修改,并在主题寓意上烙上他自己独特的印记。他在李碧华小说营造的社会背景、人物境况的前提上,夸张了人物偏执的性格,同时为这种偏执披上了 “同性恋”这个禁忌的外衣,运用电影手法展现,打破小说的局限,增强了社会影响的力度。李碧华和陈凯歌在两个不同的文本中,都不同程度地凸显出程蝶衣这个悲剧人物别具一格的艺术魅力。
我们可以把李碧华的《霸王别姬》当做是一部言情小说来度,可以从一个纯粹的女人心态的角度去解读程蝶衣。李碧华开篇就告诉我们她要讲的是一个反驳“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种说法的故事。小说主角程蝶衣有着一个悲惨的童年,这正如他的畸形人生一般,作为妓女的儿子,为顺利进入戏班,有个息身之所,被母亲斩断一指。进入戏班后,被同伴的羞辱,被师傅的责打,思念母亲而不得见,这个时候,给他温暖的大师兄出现了,大师兄会对他笑、为他暖床、为他讨饶,在他伤心时温暖他冰冷的心。日久生情,他慢慢认定,在这个冷漠是时间,只有大师兄是他的,而他也是大师兄的这在他听到霸王别姬的故事和“从一而终”的感慨后尤为坚定。他的身心在成长过程中不断变化,一个大师兄的变态依恋、人格畸形程蝶衣就这样产生了,这也是他此后在大师兄的定亲夜那股子“豁出去”的负气和心痛等等举动的根源。我们可以从程蝶衣微妙的内心活动上,更清楚地看到蝶衣在事实上,小说中的程蝶衣种种心理同女子也并无二致,你完全可以把他的负气、嫉恨、爱和温柔同女子等价起来,既风情万种阴柔妩媚又满怀刻毒怨天尤人。
但是,电影在小说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化了我们对人生和人性的思考。电影不再仅仅强调爱情故事,而是融入了艺术、历史、人生追求等元素。程蝶衣也并不单单是一个爱情和时代的牺牲品,还从另外一个角度展现了他这一辈子对京剧艺术的执著追求,这一辈子的对“从一而终”的人生与文化理想的沉浸入迷。主人公程蝶衣有着悲剧式的人生,为了迫使他入戏班而被母亲剁了手指,为了逼迫他学唱功而被师哥用烟枪捅了嘴,为了强迫他学习基本技艺而常被师傅责打,为了得到他而被张公公凌辱等等,这一系列事件造成了程蝶衣精神和肉体的伤害,不过,这种外在的伤害并没有让倔强的他屈服。他的改变是来自于成功逃出喜福成科班以后见到了当时名嘈一时的“角儿”时,被“角儿”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征服,被戏中英武的霸王所折服,被京剧的魅力所感染,从而确定了自己的梦想,所以,这一次,他不是被迫抓回去的,而是这种强烈的向往和独立的自主意愿使程蝶衣自己重回科班,并一路坚强地走了下去。影片里,充满了外来强力与内心世界之间强烈的矛盾与斗争,在这种不协调中完结了程蝶衣艰难的童年流离期与艰苦的少年学艺期,影片中全科班小子们合影留念的镜头定格,昭示着单纯的程蝶衣矛盾阶段的过去,他即将蝶变,迎来一个崭新的未来。镜头又以闪光灯的强烈闪烁和杂乱声响作为开端,打造了程蝶衣作为名旦风流的人物登上了新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上,程蝶衣华丽亮相,以惊艳之姿,风华绝代之态,赢得了满堂喝彩;在这个舞台上,程蝶衣的理想终于实现,他和着音乐,踩着鼓点,成了故事中不死的美人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程蝶衣算是被文化是京剧艺术在人间的一个化身,他的光华依附于京剧文化的光华,他的命运也必将随着京剧文化的没落而没落。从某种程度上来看,程蝶衣的人生,是抱定了从一而终信念的个体殉自己的毕生文化理想的一曲悲歌。
小说和电影中程蝶衣最大的不同在于,小说中的他是个非常态的爱情占领所有意识的真实化的情痴,而电影中的他则是心中艺术至高无上的理想化的戏痴。两个不同性情的程蝶衣有着不同的人生追求和处事法则,从而造成了 两个不同的故事结局。李碧华小说中的程蝶衣在老年时期,作为艺术指导出访香港演出,遇到了偷渡到这里的段小楼。当段小楼隐晦地表明自己知道过去师弟的情谊时,击碎了程蝶衣伪装的尊严自负,所以,他最后没有像在电影中那样壮美绝伦地自尽,因为他的霸王在此之前已将他彻底地逐出了虞姬的世界,他已经失去了那样美丽地传奇地死去的资格。小说的结局很真实,但它残酷的将蝶衣的情梦撕破了。而电影的结局很残酷,但它以真实的死亡升华了蝶衣"从一而终"的信念。蝶衣的生命终结在舞台上,戏服里,霸王的臂挽间,但也算做了一次真正的虞姬。
在这里,我们读到了两个文本给出的两种结局的矛盾之美。小说的结局在客观上而言,是不错的结局,因为程蝶衣能一直在他喜爱的艺术生涯中走下去,甚至可以说把它做成了事业,而不珍惜他的师哥的下场并不太好,似乎让我们解气,但是正是这种看似完美的结局,却因为师哥的那句“我――我和她的事,都过去了。请你――你不要怪我!”而让人读出了真正的绝望。电影中的程蝶衣在追逐理想中折翼,但是正是这种悲伤的结局完美了他的人生,升华了他人性的一面,为我们呈现出了那个孑孑然、执着于虞姬爱情故事的程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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