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3-01-12 阅读量:0次 所属栏目:电视电影
一、淡化感官刺激,展示至美人性
如果说原著《没有语言的生活》是直面人性的残缺、批判人性的丑恶,那么电影《天上的恋人》便是用镜头语言展现人性的至善至美,讴歌人性的纯美。影片将故事定焦在平凡山区的百姓身上,用细腻质朴的镜语描绘桂南地区的自然风情,抒写中国传统伦理之美。
(一)至纯至善的人性之美
《天上的恋人》是一部主要围绕王家宽、朱灵、蔡玉珍、张站长四人之间的爱情纠葛展开的纯爱影片。在表现两性之间的纠葛时,如果采用大喜大悲式的影视画面来凸显人物性情,就显得太过嘈杂、粗鲁,所以导演蒋钦民运用自然和谐的手法,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反映人物的品性。作为一部情感电影,激情缠绵的情节必不可少,若是情爱镜头泛滥的话便影响了整部作品的清新风格,所以影片在处理这一情节时,淡化了感官刺激。比如张站长与朱灵在悬崖边的壁画前偷尝禁果,镜头却定焦在唯美的山间风景;张站长趁姐姐外出未归,半夜去找朱灵亲热,影片也仅仅轻描淡写,镜头一扫而过;拍摄王家宽在玉米堆上试图亲近朱灵这一情节时,影片也遮掩式地对其进行了简略。这样的拍摄技巧及叙事手法既保持了影片的纯美风格,又彰显了人性中的七情六欲,将情与理融于人性之中。诚如古人所言:“一片冰心在玉壶”,超越了自私、偏执和仇恨的爱情,更能体现出爱情的真挚与博爱。
蔡玉珍在影片中是一位细腻温柔、端庄稳重、纯真善良的哑女,因寻找哥哥在王家宽家暂时落脚。她虽不能用语言来表达对家宽的爱,却用行动处处维护、支持着他。玉珍能听、能写却不能说,家宽能说却不能听、写,两人间的交流可谓是一种精神上的交流。玉珍虽爱慕家宽,却拥有一个少女的内敛与矜持,为了家宽与朱灵的幸福,她宁愿放弃向家宽表达自己的情感。在整部影片中仅有两场玉珍与家宽暧昧的情节:家宽给玉珍送来一兜盛开的桂花,却不慎将花撒落在地上,两人捡桂花时双手无意间碰撞,在暧昧中体现了玉珍的朦胧情意;家宽得知朱灵怀孕后离家出走,玉珍穿着“找家宽”的衣服四处寻找,之后家宽带着一挂鞭炮回家并且在身旁点燃,看到家宽如此伤心,玉珍激动地从背后拥抱了他,并且喊出了“家宽”。
玉珍身上体现了超越世俗功利的情感,她象征着道德化的主体,虽然身体残疾却拥有崇高的灵魂和完美的人格。
朱灵是一位率真质朴、大胆叛逆的女性。她敢于挑战封建观念,与村中配种站张站长相爱并偷尝禁果,但两人的恋情却遭到张姐姐的反对。张站长因向往山下的生活被调往县城,朱灵在这时却发现自己已怀有身孕,拥有女性自尊的她却不愿向张家低头,独自留在山村。她自愧已经失身,无法回应家宽的表白。在看到玉珍为家宽的真情付出,特别是为自己和家宽布置的新房时,她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受到玉珍高尚品格的感染,她最终选择成全玉珍和家宽,自己随着红气球飘走。在真情的感召下,朱灵实现了心灵的自我救赎,这是人性中真、善、美的胜利。
王家宽是一位健壮、勤劳、孝顺、忠诚的农村青年。因耳聋又是文盲,与人交流十分困难,但这些缺陷并没有对他乐观的心态及对爱情的执著有丝毫影响,他用质朴又浪漫的行为向朱灵表达着他的爱意:他帮朱灵家换上时尚漂亮的玻璃瓦;给张站长家送水,让他帮自己给朱灵写封情书;让玉珍教会他写“朱灵”,并兴奋地将朱灵的名字写在红气球上放飞;带着父亲和玉珍在朱灵家门前唱山歌求婚,直唱了一天一夜将嗓子唱哑;驮着朱灵在林间打桂花;等等。这些镜语都含蓄而意图明显地表达了家宽的内心情感,向观众展示了一位憨厚老实、乐观向上、充满活力的个性青年。
(二)尽善尽美的人伦之和
中华民族传统的家庭伦理观念强调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我们所生存的社会是由一个个的家庭单位所构成的,而维护一个家庭的秩序需要伦理道德的约束,这就更加强调血缘之间的相互帮衬与扶持。中国家庭讲究家和万事兴,以和为贵,《天上的恋人》向观众展现的就是尽善尽美的人伦之和。
《天上的恋人》为观众展现了残疾家庭和睦共处的生活状态。导演蒋钦民从细微处出发,见微知著,用家庭生活的常态来展示人伦之美。由王家父子和玉珍组成的特殊家庭,一起合作烧火做饭,一起给家宽准备彩礼,一起下田做工,一起唱山歌为家宽求婚,特别是三人在交流时,哑女玉珍用动作来阐述自己的家庭情况,再经由聋子家宽将她的动作形容给盲人父亲,点点滴滴都充分展现了这个家庭的和谐与关爱。王老炳是一位慈祥、厚道的老者,虽因猎枪走火不慎致眼瞎,却依然勤劳、心善。在影片中处处彰显他作为父亲的慈爱,对玉珍如同亲生女儿般疼爱,对儿子王家宽更是处处关爱体贴。为了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庭,他先是给儿子介绍了个寡妇,在得知儿子爱慕的是朱灵后,带着一家人在朱灵家门前唱山歌求婚,“扯块白布来遮脸”,为了儿子把歌唱。毫无疑问家宽是孝顺的,自父亲失明后他几乎包揽了家中所有的家务,并成为家中的唯一劳动力。玉珍的到来为这个残缺的家庭带来了全新的气氛,她是为了寻找哥哥才来到这个地方的,以卖毛笔的形式四处打探哥哥的消息,这一行动的初衷就体现了亲情的可贵。玉珍的勤劳、善良获得了王家人的全力认可,逐步融入了这个失衡的家庭,而王家也让自小失去父母并离散哥哥的玉珍感受到了家庭的温馨,找到了心灵的栖息地。这个特殊家庭里的三个人虽各有残缺,却可以取对方的长处来弥补自己的缺陷,用朴实、真挚和宽容的心态构建和谐的家庭,传承与发扬了中国传统人伦之美。 二、淡化戏剧冲突,展示诗意情调
《天上的恋人》这部影片中没有错综复杂的故事情节,没有跌宕起伏的戏剧冲突,没有宏伟繁杂的情景场面,也没有标新立异的思想深度。导演仅仅采用散文化的叙述手法,对日常化生活场景进行轻描淡写,彰显了人与自然之间“天人合一”的审美情趣,于平淡中显示诗意情调。
(一)轻描淡写情感交叉冲突
电影运用蒙太奇的手法对情感交叉冲突进行轻描淡写,给观众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保持了影片清新纯美的风格。影片中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及戏剧冲突,在玉珍这一清纯、陌生的少女来到王家之后,导演并没有用重笔墨抒写感官上的刺激,让观众产生猎奇心理,而是让玉珍融入王家,成为王家的一分子。影片在处理家宽与玉珍之间的情感交叉时,回避两人之间的正面情感表达,在一家人的相处中,观众只能看到他们如同兄妹般的相处模式。玉珍对家宽发乎情却止乎礼,在言行举止上绝不越雷池半步,在情感表达上也仅仅从侧面流露。这样的处理手法虽减弱了故事的丰富性,却给观众一种纯爱的朦胧美。
影片在处理多角情感交叉冲突时,没有按照一贯的故事性延展要求:让张站长、家宽、朱灵、玉珍之间进行你死我活的攻击,增加影片的戏剧性。导演并没有将叙事的诉求点放在情感冲突上,影片中仅有的明争暗斗是张站长利用家宽文盲的缺陷帮他给朱灵写情书,却在情书的最后署上自己的名字,玉珍在知道真相后,却因身体缺陷无法告诉家宽,无奈下目睹了误会的发生。在家宽得知朱灵怀孕后,虽痛苦万分,也仅仅失踪了几天,自己安静疗伤,之后便返回家中正常生活,与朱灵之间也和以前一样和谐相处。玉珍和朱灵虽然是传统意义上的情敌关系,但因二者的善良并没有任何正面矛盾冲突。相反,因玉珍的包容、博爱、含蓄,她处处为家宽和朱灵的结合贡献自己的力量,不仅帮家宽向朱灵唱山歌求婚,还将自己的房间布置成朱灵与家宽的新房。面对如此大度、善良的玉珍,朱灵最后选择了逃避,她将幸福留给了家宽和玉珍。导演用非戏剧性的手法来淡化情感交叉冲突,省略了一切可以省略的旁枝末节,仅仅保留故事的主干。比如影片省略了玉珍如何寻找哥哥;家宽离家出走是去了哪里;朱灵随着红气球飘走,最后飘向何方等情节。大片的留白增强了故事的张力性,丰富了观众的想象空间。
(二)一切景语皆情语
电影《天上的恋人》体现了广西地区的人性美、自然美及风俗美。用竹子搭建的房屋、崖壁上古老而神秘的画卷、具有民俗风味的山歌、满树飘零的桂花等,为观众呈现了远离功利世俗的世外桃源之景象。影片用生活化的手法,表现了桂西北地区宁静秀丽的自然风景及广西人民的真诚淳朴,让观众在喧嚣嘈杂的现实生活中,感受到广西山村诗意般的自然之美。
将影片散文化处理最常用的手法就是借景抒情,淡化戏剧矛盾冲突,突出影片的纯美诗意。影片以红气球开头,以红气球结尾,它带来了玉珍却带走了朱灵,这个神秘的巨大红气球是从何处来,观众却始终不得而知。王家三人为家宽在朱灵家门前唱山歌求婚时,具有浓郁的民俗化特色,整个求婚场面既具有现代的浪漫色彩,又拥有传统的仪式化特色,影片并没有直接表述王家人唱歌的专注,而是通过台前食物的变化来间接反映时间的流逝,直至王家父子二人都唱到声音沙哑才结束这场仪式。家宽得知朱灵怀孕后离家出走,玉珍划着船在峡谷中到处寻找家宽,影片在处理这一情节时将脆亮而情浓的女声山歌作为背景音乐,既突出了桂西北地区的山水秀美,又表现了广西地区独特风格的民俗文化。朱灵与玉珍虽都是善良、勤劳的姑娘,却有截然不同的性格。为了突出玉珍纯美的品性,影片中她大多穿白色为主的淡雅服装。而活泼开朗的朱灵作为山村的红玫瑰,常常一袭红裙,既时尚又漂亮,但是在片尾她即将离开山村时,却换上了一套白色的裙子,显示了她离去前的宁静。影片的最后朱灵完成了心灵的回归,随着红气球消失在群山之中,红气球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山村,而朱灵向往时尚、现代的生活与红气球一样并不属于这个环境,她离去的方式既浪漫又蕴含朦胧诗意。影片将民风民情融入自然环境之中,正是生命存在意识在传统文化中的体现。
总之,影片《天上的恋人》的主人公虽多为残疾人,却用他们乐观的生活态度及质朴纯美的爱情,向观众传达了积极向上的精神。电影在处理故事情节时运用蒙太奇的手法,淡化了戏剧冲突及感官刺激,展示了至纯至善的人性之美及尽善尽美的人伦之和,给观众呈现了一幅宁静优美、天人合一的诗意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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