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3-01-12 阅读量:0次 所属栏目:电视电影
一、电影叙事背景与女性本位观
电影《萧红》由萧红在香港病危时的场景切入,借由萧红之口讲述其坎坷、戏剧化的一生。萧红被誉为“30年代文学洛神”,但却在风华正茂之年便与世长辞。在其短暂的一生中,萧红从未停止追求:追求理想、追求爱情、追求自由、追求尊严,她依靠她所爱的人和爱她的人,但更为可贵的是,萧红始终保持一种“独立”的姿态。她即使是在爱恨带血、轰轰烈烈的爱情中仍然坚持自己的原则和尊严,这使萧红与在爱情中选择永远沉默的女性截然不同,体现出一种女性本位意识的觉醒。
女性本位的妇女观首先由周作人提出。简单来讲,女性主义的妇女观反对“女性牺牲”的既定观念,“要求注重女性的性生理和性心理差异,尊重女性的性需求。”[1]同时也肯定了女性性需求的合理性甚至要求女性在性关系中占据主导权,而非仅仅让男性从性生活中获得快乐,而女性却始终处于一个十分被动的状态。这样的观念已经提出便与中国社会几千年来男尊女卑的传统争锋相对,甚至超越了“男女平等”的观念。细观电影中萧红的人物形象,我们便不难发现女性本位意识在其身上的闪光。电影中的萧红并没有高声呼喊男女平等,她只是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翻山越岭,在爱情中去爱去恨,但萧红所展现给我们的却是作为一个女性的极大的生命张力,这种张力来自于她的执着、在爱情中的一次又一次的勇敢接受和拒绝、自我拯救的顽强信念,更是一种女性本位意识的萌芽。
二、自我拯救与女性本位意识的展现
在萧红的一生中,萧红常常被定义为一个“被拯救者”:被萧军拯救、被端木蕻良拯救……但笔者以为萧红在其生命中所扮演的正是一个“自我拯救”的角色。电影中的萧红执着倔强,她盘腿坐在炕上,用手指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捅者窗户纸,那个还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年轻女孩尚未经历世事苍凉,眼神却坚定带着狠劲。萧红的逃婚完全是其自身的选择,是其追求“所想”、实现“所想”的选择。那时的萧红并不是不愿意结婚,反而有一种被束缚、被规定之后的逆反,加之其想要读书的强烈愿望使这样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女子离开家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女性读书在当时并不少见,但为了读书逃婚,逃离那个对一个女性来说是要作为“事业”的家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捍卫自己的自由却是一般人难以做到。
而在与几个男人的纠葛中,萧红的爱恨自主显得尤为明显。不论是在当时还是在当今社会,男人爱上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是让人难以理解的,而萧军却义无反顾的爱上了怀着汪恩甲骨肉的萧红,在这之后,端木蕻良也接受了怀着萧军孩子的萧红。这两个男人的爱义无反顾,萧军的狂热、端木蕻良的温柔,他们被吸引然后去包容、拥有。然而,我们所没有看到的是萧红所作出的巨大牺牲:一个女人挺着圆滚的肚子,欢欣鼓舞的去爱另一个男人这又需要多大的勇气?电影中,被困在阁楼中饥寒交加、穷困潦倒的萧红遭遇了丈夫的背叛、旁人的冷漠,她此时已是一个母亲,隆起的肚子让她行动不便,但这些都没有阻止她去爱、去接受爱。影片中的萧红将萧军的来信蒙在头上,欢心得转圈舞蹈。伟大的不仅仅是爱的给与者,爱的接受者、回报者在此时做出了更大的牺牲,需要冲破更大的精神压力。萧红选择了去爱,她在狭小的阁楼中与萧军拥抱、接吻,这是一个女人不顾一切地将自己从绝望中拯救出来。
正如影片所讲的,萧红的爱也让她受到了巨大的伤害,萧红和所有的女人一样不希望失去自己所爱之人,但心如刀割不能自己。正如电影中萧红所说的:“走了又回来,走了又回来!”萧红在于萧军的关系中挣扎,但可贵的是她并没有妥协,她是清醒的,她与那个出走的娜拉一样决然离去。放弃所爱之人更为心痛,但萧红的选择为其赢得一份尊严:女性不必在爱情中做一个屈从者。她渴望被爱,确实保留自己的尊严和自由。萧红在这一系列的关系中可以说还是占有主导性的。
而在创作之中,萧红用柔弱纤细的双手书写苦难,呼喊着人们的觉醒,其在写作中带着一份极深的责任感或者是使命感。这也使得她的作品与同时期抒情文艺的女作家截然不同。电影中的萧红在病危时接受采访时讲到:“不是每个人都能改变世界,不是每个人都能创造未来;但是为了这个苦难的世界去担当,是每个作家应该有的精神追求。” 萧红看过太多的苦难,也经受了太多的苦难,她将这份自我拯救推开去,成为了一种担当。这其中所有的拯救与抗争,萧红始终是作为一个女性的身份,而这个“女性”却冲破了男性意识社会观念的束缚,无视了他人的眼光,她被爱、去爱,她接受也拒绝,在某种程度上她选择了自己的伴侣和人生。
三、非过正无以矫枉――女性本位观的意义
周作人和张竞生都曾是“新女性”的积极拥护者。只不过,在“男女平权”的时代最强音之外,周、张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女性本位”问题,发出妇女解放“当依了女子的本性使她平匀发展”的微弱呼声,或干脆直以”新女性中心论”相号召。[2](上卷P161)女性中心、女性本位的妇女观无疑是对传统观念的极大挑战,即使是在现在,也为许多人所不能接受。
虽然当今社会号召“男女平等”,但男尊女卑的观念根深蒂固,是男女权利、地位之平等难以实现。提倡女性本位无不有其“过正矫枉”的积极意义。这对于女性意识的觉醒和其价值的发挥都有不可否认的意义。自古以来,男性选择伴侣的权利和获得性主导权不容置疑,但女性追求爱和拒绝爱、享受性欢乐的权利呢?张竞生的社会理想,是让全体中国人都树立一个“美的人生观”,以此指导人们实现其“美的人生”,进而将中国带入“美的社会”。在张氏一系列美的设想中,妇女无疑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位置,“美的社会”便是以“新女性为中心”的。[1]在今天社会,张竞生的理想似乎还是难以实现的。对于女性最大的束缚其实在于自身,在长达几千年的男尊女卑传统之下的女性实现自身的觉醒仍然存在很大的困难。且不谈“女性本位”是否能为广大的人们接受和实现,但它至少对坚固的思想壁垒产生了强有力的冲击。
电影《萧红》以一个民国才女为我们展现了这样一个女性形象――她敢爱敢恨,追求自我实现,她在男人中挣扎却为其所束缚。“女性本位”借由萧红这样一位“中国式娜拉”的女性形象,在她追求理想、追求爱情、追求尊严的艰辛历程中向我们展现出来,即使隐晦,但女性本位的意思在电影的叙述中悄悄闪光。(作者单位: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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