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志目录中何晏《论语集解》的作者和篇卷考辨

摘　要：何晏的《论语集解》汇集了魏以前各家对《论语》的训解，后又被收进《十三经注疏》中，是研究《论语》的重要书目，但自《隋书•经籍志》以来，各家史志目录对该书的著录却不尽相同，通过分析考辨，得出《论语集解》的作者除何晏外，还有郑冲、孙邕、曹羲、荀凯等人；该书的篇卷，单行本一直是十卷，后由邢昺作疏后分成二十卷，但两书不可混为一谈。

关键词：何晏；《论语集解》；作者；篇卷

    自西汉武帝时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儒家思想逐渐成为中国本土思想的主导元素，而儒家文化也成文中国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论语》作为儒家思想的代表作也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历朝历代都出现了大量研究论语的著述，这些著述或是训诂《论语》字词、或是疏解《论语》原意、或是探究其思想内涵，而魏时出现的《论语集解》一书则是汇集了魏以前各家各派对《论语》一书的注解，是汉魏时期训解《论语》的集大成之作，该书既保存了魏以前研究《论语》及儒家思想的相关材料，又为后人研究《论语》提供了难能可贵的借鉴资料，后来又有宋代的邢昺加以正义，被收入《十三经注疏》中，产生了更加广泛的影响，是研究《论语》和儒家思想的重要著作。但是《论语集解》一书在各各朝代史志目录中的著录情况并不尽相同，最主要是作者和篇卷的差异。若要深入研究《论语集解》这部重要的著作，弄清楚其作者和篇卷情况是很有必要的。本文即拟通过对历代史志目录中《论语集解》的著录材料，综合采用相关的资料对《论语集解》的作者和篇卷进行考辨。
一、《论语集解》作者非何晏一人
    何晏《论语集解》一书的著录情况最早见于唐代魏徵等著的《隋书•经籍志》，作“《论语集解》十卷，何晏集”。此后的史志中或称“《论语》何晏集解”（《旧唐书•经籍志》），或称“何晏集解”（《新唐书•经籍志》），等实乃一书。
    关于这本《论语集解》的作者，《隋书•经籍志》、《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经籍志》都著录为何晏，唯有《宋史•艺文志》云“《论语》十卷，何晏等集解”，这表明《宋书•艺文志》认为《论语集解》的集解者并非何晏一人，还有其他人的参与，只是除了《宋书•艺文志》以外的其他史志目录中并没有著录。考之《论语集解序》云：“今集诸家之善，记其姓名，有不安者颇为改易，名曰《论语集解》。光禄大夫关内侯臣孙邕、光禄大夫臣郑冲、散骑常侍中领军安亭侯臣荀顗、尚书驸马都尉关内侯臣何晏等上”，则《论语集解》确实非何晏一人集解。又有清人丁国均的《补晋书艺文志》于《论语集解》一条曰：“《论语集解》郑冲，谨按见本书冲撰，是书冲与孙邕、曹羲、荀顗、何晏等共集”，而《晋书•郑冲传》也说：“冲与孙邕、曹羲、荀顗、何晏共集《论语》诸家训注之善者，记其姓名，因从其义，有不安者则改易之，名曰《论语集解》”，其义大致与《论语集解序》基本相同，无用多述。另外，还有清人翁方纲所著作的《经义考补正》卷九著录说：“何氏、郑氏等《论语集解》”，其中何氏即是指何晏，郑氏则是指郑冲。综合以上材料，不难看出，《论语集解》的作者确实并非何晏一人，另外还有郑冲、孙邕、曹羲、荀顗等，是他们共同集解所成，实非何晏一人之力。
    然而《论语集解》一书单独署名何晏集解由来已久。隋唐时期的陆德明在他的《经典释文•学而第一》下题“集解”二字，并且注释说：“一本作何晏集解”，可见，隋唐时期已经有单独题写何晏集解的现象了。后来历代沿袭陈说，竟至不题署郑冲、孙邕、曹羲、荀顗等人了。至于单独题署何晏一人名字的原因，大概像清修《四库全书总目•论语义疏》提要所说的那样“殆晏以亲贵总领其事与”，认为大概是因为何晏当时是皇亲国戚，是驸马都尉，并且《论语集解》的集解工作是何晏总领的，也就是说何晏是总编辑，所以后来人们就拿何晏作为《论语集解》的代表作者，就不再题写郑冲、孙邕、曹羲、荀顗等人的名字了。
    由以上材料及其论证可见，《论语集解》一书的作者确实并非何晏一人，此外还应有郑冲、孙邕、曹羲、荀顗等人，是他们共同集解所成，是一本集解著作，而非何晏一人之力所完成的。
二、《论语集解》的篇卷
《论语集解》的篇卷，在史志目录中著录情况大致如下：
《隋书•经籍志》：《集解论语》十卷，何晏集。
《旧唐书•经籍志》：《论语》十卷》，何晏集解。
《新唐书•艺文志》：何晏《集解》十卷。
《宋史•艺文志》：《论语》十卷，何晏等集解。
《明史•艺文志》不著录。
《清史稿•艺文志》不著录。
    可以看出以上所列的史志目录中，除去《明史•艺文志》和《清史稿•艺文志》不著录以外，其他著录何晏等的《论语集解》一书的史志目录都认为该书是十卷，可是考之现在通行的《十三经注疏》中的《论语》却不是十卷，而是二十卷，这样的篇卷差异和《论语集解》一书的流传是分不开的。
    《隋书•经籍志》是最早著录何晏《论语集解》的书，也是距《论语集解》的产生年代最近的史志目录，因而可以说《隋志》中所著录的情况是最接近于《论语集解》一书原貌的，既然《隋志》著录为十卷，那么《论语集解》原来也大概就是十卷，再考之与后来的几部史志目录，均著录为十卷，那么《论语集解》一书最初是为十卷本，基本是可以确信无疑的。后来所出现的二十卷本是和宋代邢昺在《论语集解》基础上的正义分不开的，与其说是何晏等的《论语集解》成了二十卷，倒不如说是邢昺的《论语义疏》二十卷更为确切，只是因为自从宋代邢昺的《论语义疏》流行以后，《论语集解》就作为原材料被收入到邢疏中，也即邢疏是对《论语集解》的疏证，自然篇幅就长了很多，所以把原来书中的每一卷分成两卷，这样原来的十卷就分成了二十卷，实际上《论语集解》的内容并没有改变，只是邢昺根据他自己的需要，对该书的篇卷做出了新的划分，而这已不是单行本的《论语集解》了。
    《论语集解》在宋邢昺疏以前都是单行本，上面所提及的《隋书•经籍志》、《旧唐书•经籍志》和《新唐书•艺文志》都著录为十卷，可见宋以前《论语集解》都是单行的十卷本在流传。自邢昺的《论语义疏》产生以后，《论语集解》的情况变得稍微复杂起来，既有单行本 ，也有和《论语义疏》一起的合刻本。宋代晁公武在其《郡斋读书志》中著录“何晏注论语十卷”，陈振孙在其《直斋书录解题》中著录“《论语集解》十卷”，《郡斋读书志》和《直斋书录解题》是宋代最为著名的两种私家目录，著录《论语集解》都是十卷；此外宋代的史志目录《新唐书•艺文志》及稍后元代的史志目录《宋史•艺文志》的著录都是十卷；还有宋代的官修目录王尧臣等的《崇文总目》也著录“论语十卷”。可见，在宋代无论是史志目录还是官修目录还是私家目录所著录的论语都是十卷，由此我们可以断定，宋代通行本《论语集解》是十卷本。宋代以后，邢疏本逐渐流行起来，单行本的《论语集解》也慢慢流行的越来越少，所以到了《明史•艺文志》和《清史稿•艺文志》就不再著录《论语集解》了，一般是在总经类的《十三经注疏》中收录有邢昺的《论语义疏》为二十卷，前面已经说过，《论语义疏》是对《论语集解》加以疏证，可以看做是《论语集解》的合刊本，不能单纯看做是原书了，所以，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论语集解》的篇卷正如各家史志目录所著录的那样应该是十卷。
三、结语
    通过以上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的分析考辨，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论语集解》一书的作者实非何晏一人，除此之外还有郑冲、孙邕、曹羲、荀顗等人参与了该书的集解工作，至于《论语集解》的篇卷，单行本应该是十卷。总体上说，《宋史•艺文志》的著录“《论语》十卷，何晏等集解”，是最符合实际情况的，遗憾的是《宋志》并未著录其他集解者的姓名。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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