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河》对新时期浪漫主义的贡献

作者简介：袁博（1987— ），女，汉族，河北石家庄市人，现就读于辽宁大学文学院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摘 要：《北方的河》具有浓郁的浪漫主义特质，以其代表性对新时期浪漫主义作出贡献，主要表现在：现实浪漫主义演绎了乡土风俗小说的浪漫主义特色；精神浪漫主义演绎了知青小说的浪漫主义特色；本质浪漫主义演绎了寻根小说、现代派意味的浪漫主义特色，人物性格精神化，表现一种在生存环境中的孤独感。
　　关键词：新时期浪漫主义；北方的河；张承志
　　中图分类号：I0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2）08-0000-01
　　正如陈国恩在《浪漫主义与20世纪中国文学》中所言：“在新时期的浪漫主义思潮中，最具有浪漫主义气质，作品的浪漫主义特点最为鲜明的是张承志。”[1]他的《北方的河》以其代表性对新时期浪漫主义作出了贡献，主要表现在：自然与神奇的现实浪漫主义演绎了乡土风俗小说的浪漫主义特色，表现了人与自然的融合，主观情感的洋溢；往昔与未来的精神浪漫主义演绎了知青小说的浪漫主义特色，主人公回顾过去，憧憬未来；英雄与孤独的本质浪漫主义演绎了寻根小说、现代派意味的浪漫主义特色，人物性格精神化，表现一种在生存环境中的孤独感。
　　一、现实的浪漫主义：自然与神奇
　　有观点称浪漫主义，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追求一种异域风情。正如主人公寻访的北方的几条大河，是不同地方自然环境的展示。这里的浪漫主义被自然打上了现实的基调。张承志的独特之处在于，在自然背后还有丰富的主观情感。在自然的熏染下主人公得到的是一种使主人公日益成为一个完善主体的神奇力量。
　　无定河作为黄河的一条支流，只是主人公交代故事开端的一个背景。“这陕北高原对黄河的倾斜是默默的，不露痕迹的”。[2]而主人公面对喜爱的河流，却是“强忍着激动”。年轻时走到黄河边上的经历让他后来转向地理学。黄河像父亲一样“粗糙又温暖地安慰”他，姑娘关于父亲记忆的倾诉又使得他“得到了宝贵的修正”。正是黄河使他由对小我世界的关注扩大到大我世界的关注。
　　额尔齐斯河是一条见证他青春的热情和愤怒的河流。那条河的记忆里有主人公初恋的故事，有他和徐华北等人患难与共的誓言和对母亲的思念。主人公的爱情、友情、亲情在神奇的额尔齐斯河河畔走向成熟。湟水河滩的彩陶述说着历史文化，还述说着生活的“残缺”。永定河制造了戈壁、荒漠、摇篮，却无声无息，没有屈服，饱含“深沉的坚忍和力量”。这河流使他感觉到一种“奇异的神秘”。
　　在自然与神奇的结合中完成了现实的浪漫主义，主人公无不激动地感叹大河所带给他的“勇敢和深沉”，直白的自我感情流露又进行了一次喷薄的浪漫主义感情抒写。主观感情的洋溢实现了人与自然的融合，这也正是新时期乡土风俗小说浪漫主义的特点。比如汪曾祺小说中的浪漫主义的自然和谐、田园牧歌特色，无不表现出人与自然的心灵相通。
　　二、精神的浪漫主义：往昔与未来
　　“在文学史上，作为精神的浪漫主义，一般都源自对现实的怀疑和不满。因此，西方有些批评家把‘浪漫主义’界定于一种对现实的逃避，逃向哪里？一般有两条道路，一条是想象的未来，另一条是回忆中和过滤了的往昔......”[3]他不甘于做一个计划生育办公室的文员，在备考过程中对往昔的回忆和对未来的想象成为作品浪漫主义的另一种表现，对现实的逃避表现为一种精神家园的寻找。
　　1.精神的河
　　虚拟的河以一种精神力量影响着主人公。他想看黑龙河的舒展和飞腾，各种原因没有成行，只有在想象中完成。列车是一条河，是一条从人心里流过的河，是一条时间的河，流过他的串联时期。书是一条河，记载着历史，像《现代百科大事典》一样沉重。思索也像一条河，以一种知识为底蕴的深思熟虑指导年轻人。
　　2精神园地的找寻
　　以往的青春热血是他克服现实困难的精神力量。一个人寻找、横渡黄河，到各地同学插队的地方游逛。回忆里也有痛苦与伤心，初恋离开、朋友不辞而别和对痛苦的不理解。回忆往昔，却发现不能承载精神的全部寄托，于是他想象未来。他想象去看黑龙江、研究生考试顺利进行、考完第四门课去参加华北与姑娘的订婚酒会。他想象研究生毕业做个诗人以及未来妻子的品质。这些想象无疑有一种主体精神的高扬。一切在自己的把握之中，也不可避免地带有了理想主义的成分。
　　张承志演绎了知青文学的浪漫主义特色，他是响应上山下乡号召的青年中的一个。多年后，这些知青一边缅怀过去的奋斗激情，一边在现实中畅想未来，其实都是一种对精神家园的寻找。这还有梁晓声、史铁生等，他们是为了让心灵有所安放，这是一代知青人感受过生活的荒诞之后一种内心深处的不安。
　　三、本质的浪漫主义：英雄与孤独
　　文中的主人公是一个不安于现状的人，他怀着一颗英雄梦不断向自己发起挑战，不断超越自我。在努力成为英雄的路上他又是孤独的、不被人理解的。
　　1.自然和感情的英雄
　　对自然的征服在文中表现为对北方河流的调查，主人公要通过自己的亲身体验去了解那些河流。这一方面是为了准备研究生的考试，另一方面是为了证明自己在为成为英雄而努力着。特别是横渡黄河的举动，就是对自然和自己的挑战。
　　主人公正式回家后，他要做家庭的英雄，保护弟弟及年迈的母亲。对于友情，他也逐渐形成一种英雄般的成人之美。北方的河让他对过去的恩怨显出一种宽容，准备平静地去参加华北的定婚酒会。
　　2.孤独的英雄
　　“干什么都不顾一切”，这是华北对主人公的评价。冈林信康的那几句歌词，与其是暗示着与姑娘的情恋，不如说是影射着主人公的奋斗之路。“就连你在那儿独自苦斗/ 我也只能默默地注视”，这里的你可以指姑娘，也可以指主人公自己。主人公独自苦斗，其他人包括命运都只能默默注视。他的奋斗带着理想主义、英雄主义的性质，与世俗的奋斗格格不入。这些特殊的气质也就注定了他的孤独。主人公的孤独使作品中的浪漫主义有了一些现代派的意味。
　　自然、感情的英雄已然将主人公性格精神化，像一个符号代表着英雄主义。一方面这种塑造是知青文学对英雄歌颂的一种表现，另一方面也是中国英雄文化的体现，对家庭的责任、对友情的宽容、对爱情的大度是对传统道德精神的发扬，诠释着寻根文学的浪漫主义特色。英雄的孤独、寂寞感又有了现代派的意味。自然、亲情、爱情，人与物、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最终归结为对自身处境的一种关照。
　　现实的浪漫主义体现主人公的成长，精神的浪漫主义体现他的寻找，本质的浪漫主义体现他的追求。这浪漫主义之外还有一些属于知青一代人的苦涩。张承志把这苦涩化成浪漫的色彩，在浪漫主义式的话语中倾诉着、思索着，最终实现一种自我的超越，这样《北方的河》的浪漫主义特质达到一种极致。同时对新时期乡土风俗小说、知青小说、寻根小说的浪漫主义特色进行了某种演绎，并有了现代主义的意味，这使得《北方的河》在新时期浪漫主义中具有了不可替代的地位，也是本文写作的意义与价值所在。
　　参考文献：
　　[1] 陈国恩.浪漫主义与20世纪中国文学[M].安徽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298页。
　　[2] 张承志.北方的河[M].山东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第10页。（以下未加注释均引自此书）
　　[3] 杨彬.浪漫主义小说在新时期的超越[N].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4年11月第6期，第16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