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12-01 阅读量:0次 所属栏目:逻辑学
【作者简介】黎志强,中共兰州理工大学党委副书记、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教授;景君学,兰州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院长,副教授,兰州730050
【中图分类号】G1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434(2013)05-0010-04
用网络时代或网络社会来指称今天这个社会现状是否合适还有待于论证,但网络已经渗透进社会的各个方面却是不争的事实。网络空间已经成为人们了解社会、表达意愿的主要途径。2013年1月15日,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在京发布《第3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2年12月底,我国网民规模达5.64亿。手机网民规模为4.20亿。“网络春晚”、“网络直通车”、“网络明星”、“什锦八宝”等等已经影响了人们的工作、学习和生活。网络空间中对政治制度、政治过程、政治权力、政府管理、国际关系等领域的关注成为重要内容。在信息化高速发展的过程中。这场信息变革已经不仅局限于网络技术本身,更多地影响到了信息传播路径、文化传播手段和政治参与方式。由事件及人物引起的网络争论成为网络政治文化的主要内容,而且网络政治文化在其传播方式上又增加了网络特性和网民个体伦理特性。
一、网络政治参与的个体伦理化趋势
1.网络政治的现实参与
北京大学公民社会研究中心发布2011年的十大公民社会事件反映出,公民开始多途径、多角度地参与社会建设。参与的方式是以个人的身份和个体的权利为主,网络评论特别热烈,参与度也大大增强,公民权利意识进一步明确。政府面对频发的公共事件而采取紧急应对行为正在成为常态,这也加大了公共政策出台的强度和速度。中国社科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杨团指出,中国公民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公民热忱和个体的权利自觉,通过公益慈善、公共事件、公民事件、公共政策等四个领域,认真积极地投入到社会建设中去。在公共事件出现时,尤其在矛盾激化后,如果政府采取积极介入和信息公开,建立有效的网络对话协商机制,将社会维稳与民众维权统一起来,成功化解社会矛盾,避免采取行政手段简单化处置的方式,就使社会冲突的解决在基层管理中得到解决。通过网络平台使事件的合理解决对矛盾凸显期的中国社会、政治结构带来深层次影响,也为政府部门的科学判断和冲突管理提供了成功样本。
网络空间的政治讨论已经影响着现实政治生活,网民人数的剧增和参与事件讨论的政治针对性的增强,网络在信息传递、舆论形成中的重要作用已经不可低估,网民的政治参与和高层政治互动影响着现实政治的抉择;通过深度研究会发现,在网络政治参与中。更多意愿表述还是体现个体身份、个体权利和个体感受,参与的方式是单独面对网络的信息作出反应,很少经过讨论后再发表意见。仅凭单向度的理解来表达个人意愿,大多也是大概浏览之后即发表议论,缺乏一定的实证,但在其他个体眼中就成为真实的或大家认为如此;其实,当网络信息进入网民视野中时,就已经带有公众性,好像代表了卢梭认为的“众意”,即“公意只着眼于公共的利益,而众意则着眼于私人的利益。众意只是个别意志的总和。”在网络政治参与中网民更多将网络信息误当作公意,或至少当作众意来理解,其实可能这条信息只有很少的个别人在阅读,而发表相关言论者也未必就是“局外人”,能用相对客观的标准或一定的视野来表述个体意愿;从某种意义上说,此时的参与只是个体的一厢情愿的道白,就犹如发布一个租房信息,并没有评价租房是好还是不好的意味,结果可能引来的是对租房及现在房屋价格等的联想式讨论,“每个人感触到一种新环境、新信息,都会习惯性地将它们归类到已存在于自己头脑里的许许多多关于事物的描述、评价性信念的‘分捡箱’里。”也就是说,网络参与或网络讨论的政治属性并不具有代表性,其并非众意或公意的表达,而只成为了个人情绪发泄的场所,网络表达的内容和方式在考量着网民个体的价值取向和道德良知。
2.网络政治参与的个体化分析
生存条件发生着巨大变化,生活在其中的人们也在不断变换着个体对外界的认知和判断,“我国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人们有了一定的闲暇时间和经济条件,以往受到挤压的文化欲求强烈地表现出来。对绝大多数文化水平不高的人来说,高雅文化距离实际生活较远,他们更多地关注细腻的生活实感、市井常谈、闺房碎语,不避琐碎,喜爱离奇,在每一次文化‘投入’之中宣泄一下平时郁结心头的种种劳顿与烦恼的生活感受,暂时放松一下生活的重负和社会竞争的压力。”普通民众,只要具有上网的能力,理论上就可以获得发言的渠道,有机会对各个层面的公共事务发表自己的意见,表达自己的诉求;这样的意见和诉求只要具有较高普遍性,或具有较高的认同,它就会成为网上热捧的对象,就可能获得较广泛的支持,从而形成一种舆论,就有可能对现实的立法、决策产生影响。
网络表达言论的个体化,表面上看似乎是个人意愿的自由表白,实现了公众对事件或事态的无限制表达,从这个角度来讲,对发泄积怨,减少隐性的冲突有一定好处;但从另一角度来看,某一个人的情绪性言论可能会影响并不知情的他人,可能殃及本无涉的其他人,这时网络的个体化表达不仅只是倾诉,更可能是传播和影响,尤其针对社会事件和公众人物更具一种导向性的传播功能;在这样的氛围里,网络政治言论和其文化特征成为一种互主体或主体间性的表达,不只是你说我听的单向度的表达,更需要参与者加以分辨后再作表述。而这恰恰是网络政治参与者所缺乏的。
二、网络政治参与的个体生活化、表达平面化表征
1.网络政治的生活化表达
网络政治的生活化是指网络政治非现实政治,其更多体现的是街头巷尾的议论,更多关注与老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事件及其影响因素。这种对现实信息通过网络的表达常常体现参与者的潜在意图或想法,常常引发的是事外的联想和争论,也就是说这种表达背后往往有着更深的个体现实根源。而决非就事论事。又由于网络表达更多是只言片语。无法说清背后的更多现实根源,从而以结语或断语来界定或表达其情绪或感受,这样生活化的网络政治更多是在貌似大家参
与讨论中形成的结论,其实大多数是在自言自语,只说着自己的或自己认同的话语,针对的是公共事务,其实更多是私人意见的缠绕。这种生活化的表述缺乏理论的归纳。也常常经不起深入推敲。表现了参与人的生活感悟或“读后感”式的情绪诉求。“在我们生活的现代世界中,如果有人要给他人制造麻烦,他们可以在千里之外,用一种难以发现的方式这样做。,没有谁的腿被折断,没有谁受到肉体伤害,但任何人只要拥有电脑和网络连接,就可以破坏他人的安宁,并给他人的事业造成真正的伤害。”与其说网络强势走人我们的生活,不如说,我们生活在网络之中,而谈论的话题也无法脱离其现实生活,其无论是用如何隐匿的方式来表达其观点,难以摆脱现实生活对其的影响。
网络政治参与的生活化更表现为网络表达中的主题或内容的生活化,内容主要包含着个体的吃穿住行等并非直接关联他人的因素。也不理采他人是否回应,只是生活体悟或情感接续,特别希望得到网友的互动或回复,多数还是自言自语式的表白,“公共”话语空间的草根性特征是明显的,甚至常常出现一些常识或知识性错误观点;但这“看不见的人群”或“看得见的声音”对现实生活起着一定的舆论导向作用。同时,网民更多将网络平台看作是网络协商的途径,协商模式将互联网看做是对公民协商的公共领域的扩张方式,但带有强烈的情绪;网络空间的媒体话题是被网民用自身的思维和眼光修正和重构,其带有明显的地域化、生活化的倾向。
2.网络政治文化的平面化指向
网络政治参与更多体现其平面化特征,而缺乏深度的、立体化的政治诉求,“网上论坛充满了自我表达和独自,而缺乏‘倾听’、回应和对话。”网络虽然为讨论者提供了充分的技术手段:搜索、拷贝、与粘贴。但事实上,“许多发言者都不提供实际证据来支持自己的立场,他们通常把自以为的权威作为论证的基础。很少有发言者给出特定的参考材料。如书籍、文章或报告。”网络表达以个人喜好和视角来进行,缺乏深度,使得网络讨论呈现出群龙无首、群雄并起的话语陈述,缺乏可信度’及说服力,逐渐成为随意性、可有可无的个人表达,此时个体的伦理向度的表征就体现无疑,其可信程度由个体道德素养和个体自律来实现和保证。网络政治表达的平面化趋势呼唤网络参与个体的真诚与道德考量。
网络政治所表达言语行为缺乏责任意识。网络系统中有部分是做作之言,因为只有标新立异才能引起关注与轰动,没有人会有耐心看你讲完去之后再辩解其真假对错。网络政治文化所表达的肤浅意识和只顾眼前利益的无根漂浮,很容易将其与德勒兹游牧政治哲学追求相关联。其所追求的块茎、平面化在这里有所体现和表达。在网络空间游荡的个体犹如驰骋在一个个跌宕起伏的高原的游牧灵魂,其缺乏了社会制度、法律的约束力,这种无根表达的随意和无序只受个体情感、个体伦理的彰显和制约,缺乏深度的平面化既是其追求的目标,但同时也是制约其影响力的重要因素。
三、网络政治文化的舆论导向
网络政治虽然不是现实政治的直接参与,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网络表达或网络平台对现实政治产生不小的影响。这种在互联网上客观存在的、与社会政治生活密切相关的关于政治权力、政治意识、政治体系、政治行为、政治管理、政治参与、政治发展等为内容的政治现象,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直接影响了现实政治法律的抉择。
从乌坎事件、郭美美风波、温州动车事件和小悦悦事件等的民间表现,既显示出社会对于生命的敬重与悲悯,更彰显问责政府的权利的觉醒,也认可了政府积极介入和信息公开、建立有效的对话协商机制的必要性。借助网络平台传达个体的理性诉求,已经成为一股不可阻挡的潮流。
1.网络政治舆论的道德化倾向
政治舆论是一种公众态度的表达。而非单个人意见的倾诉,也就是说政治舆论是指对政治事件有一定影响力和代表性的言论和态度表达,李普曼认为舆论基本上就是对一些事实从道德上加以解释和经过整理的一种看法。我们在生活中也能够经常感觉到,舆论对公众事务的评价。相当程度上不是理性的,而是道德意义上的,诸如善恶、美丑、是非等等,比如传统的风俗、民风等也可以看作是舆论的形式。而网络政治舆论更展示了个人在现实及虚拟空间中的愿望表达,这种表达有其理性成分,但更多侧重于情感、情绪等非理性的因素和成分,表达的个体化特征愈加明显。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现象在网络中较为普遍,由于害怕被孤立,个人在他人持有不同观点的时候往往不敢说话,他们宁愿选择与意见一致的人交往。此时,对事件的判断和价值取向就更多通过试探才得以知晓是否与自己的观点一致,在自我意识减少的同时,就掉进了自己营造的虚假的天地之中,仿佛与自己的信念相抵触的事实全都不存在,信息或想法在一个封闭的小圈子里得到加强。人们只喜欢阅读完全同意的东西,也只在乎与自己判断相近的观点。对网络信息的认同更具有个体的道德判断属性。更满足了心想事成的个体追求,舆论的个体化选择直接变为自认为的大众的声音,其结论势必有着强烈的个体道德倾向。
2.网络政治舆论的公共危机与个体表达
网络政治舆论除了个体对公务事件的现实表达外,还体现为对公共条件的现实忧虑和个体反思。从自私的角度来理解,网络政治舆论的动力源还是个体对生存境遇的现实困惑的破解企图,一个人对远离自己的信息的处理相当冷漠,对信息的关注是有选择性的,个体常常将公众意愿误以为个人意愿请求,或将网络中的个体追问以为是公众舆论。
网络信息传递的速度惊人,在世界各个角落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查看到各种信息。而同时更想知道政府对其处理的结果或态度。从而有助于其进一步判断事态的变化,然而现实并没有如此迅捷的反应,这样就留下了个体判断和关注的时间和空间,使其有机会发表其观点(跟对错没关系),网络政治舆论正是填补了这个信息空档,而每个与事件相关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想通过网络了解各种信息,此时它就不只是个体的意见表达,已经代表了一种姿态或一个团体的意见,甚至会对事件的最终处理形成一定影响。网络政治舆论从事件发生到最后的反
思始终代表着一种态度,一种关注的姿态。所以其呼吁提升公共事件应对能力的同时。又对事件的深度思考提供了平台。这样看来,网络政治文化有网民知情的善意追求特性,但同时又体现了网络政治文化的无根和随意性特征,这种文化样式与大众喜闻乐见的文化方式还是有较大的不同,似乎摆脱了惯常的文化束缚,个体的道德水准和认识水平在网络政治参与中会逐步得到提高。
四、网络政治文化的个体伦理向度
1.以美德为准则的个体生命力的展现成为网络政治文化最鲜明特征
网络政治在表述过程中所展示的不同于现实或传统的政治表达方式和途径。由于参与者是隐匿在网络平台后面的貌似群体的个体,假想有一个群体在共同对同一问题进行参与讨论、言说,其实不然。网络政治文化其特殊性也就在其所谓的自由表达。恰恰是这种摆脱地域、时间、身份之后的表达,缺乏了其言说的可靠性,往往表现出一种移花接木、指桑骂槐的情绪性宣泄,对问题本身的探讨深入不够,议论的责任感不强,导致议论对现实指向的盲目性,网络语言本应是便捷沟通、信息共享的优化平台。可这种闲言碎语式的自言自语只是强化了个体的蜗居式的理想状况。假想没有今天的网络,蜗居的可能性会失去,面具式的网络生活呈现出空心人的状态,失去自我、失去现实的压迫,将现实与虚拟网络相混淆,将个体生活演变了类似QQ宠物的独立个体,自己不再是主人,等待主人来救援的心态呈现出来,才有了“啃老族”、“官二代”等失去自主决定、自主谋生的能力的新生代。这可以说是虚拟网络文化带给我们的思考。“拷贝世界不是大众媒介对感性世界的全面复制或模仿,而是依据一定的价值观、政治的或商业的意图,对感性世界的加工和制作,而且这种加工和制作对于感性世界而言只能是某个角度的、相对简单的。”同时附加了更多个体的判断和感受,其结论往往缺乏深度的反思。
2.以道德个体为载体的德性政治追求
德性是奠基于政治个体的道德品质之上,尤其是在政治结构体系中处于显赫地位的个体的道德,依赖个体道德的推演,从而生成、影响,最终决定着该种政治的伦理走向与政治的品质。网民表达意愿的言语和方式都具有瞬间、偶然性,其受情绪、状态、时空等个体伦理因素的影响较大,表达了后现代文化所呈现出来的解构整体的个体伦理向度,其表现为个体伦理约束的凸显、言论质量与个体道德素质密切相关、个体的舆论场域无限增大的特点,个体意愿表达与网络的联合,使其更具便捷的同时也带来了真实意愿表达的鱼目混珠,对网络政治文化的个体分解式解读。有助于引导和管理网络意见表达的正常作用发挥,避免无谓的口舌之争和权益的混同,吸收政治哲学和文化哲学研究优点从个体伦理视角来研究网络政治文化的特征及其发展规律,有利于深化网络政治文化的研究。在重大政治事件发生的过程中采取有,效措施,引导网络政治舆论的正确方向,预防“民主哄客”和网络意见领袖的出现和追捧。防止“网络民主暴力”现象,强化民众网络政治参与的理性抉择,将人类的先进文化与网络有机结合,更符合现代政治和文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