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3-01-06 阅读量:0次 所属栏目:美学
摘 要:
关键词:
今年,瓦利娅十岁。由于先天的脊柱损伤,她双脚不能走路。每当天气晴朗的日子,她都轻轻地把纱窗帘拉开,通过三楼的窗户向孩子们玩耍院子里看。孩子们有时在玩球,有时在捉迷藏。通常情况下,瓦利娅都要给自己选择一个“偶像”:小男孩儿或者小女孩儿,并开始为其“着急”。甚至有时拍手鼓掌,当她最喜爱的人战胜自己对手的时候;或是懊恼地摇摇头,如果那个人玩的不顺利……当孩子们散去的时候,她就拿起一本书或课本阅读。
瓦利娅在特种学校学习,老师把练习题给她带回家来。她的课程很轻,可现在瓦利娅甚至还不能适应,抑郁情绪开始在她身上增大,小姑娘开始发愁……在童年时,她什么也不懂,愉快地玩弄洋娃娃,微笑,身体也逐渐地健壮起来了……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不佳境况。有一次,她通过自己房间稍稍敞开的门听见妈妈同医生的谈话:“残废……终身地……坚持住……”,随后,又传来妈妈的小声哭泣……小姑娘明白了,她的生活更加不同于在院子里玩耍的那些孩子的生活。她永远也不能和他们一起踢球,不能去电影院看电影,不能看见位于临近的五层楼后面的大马路。想到这些,仿佛把她从生命里勾掉了,就如同经常把错误的词或句子从练习本里勾掉似的……就在瓦利娅的心里产生了这种想法后,她开始经常哭泣;有时,她把自己封闭起来,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看墙上或天花板上的一个点。除此而外,她开始不好好地吃饭了,又过了些日子,她明显地瘦了下来……
当然,母亲意识到了女儿身上发生的变化,于是试图给她点什么帮助——给她买了一台录相机,放映儿童电影和动画片,晚上给小姑娘讲各种来自自己的生活或者她熟人的生活故事(女儿已经不相信神话故事了)。
“爸爸在哪里?”不知为什么,瓦利娅向妈妈问起了父亲。
“还在那里,国外,很远很远……他的工作是……”妈妈象往常一样阻止了女儿的话。其实,在瓦利娅三岁时父亲没有耐心等女儿恢复健康,就无情地抛弃了家庭。母亲担心在精神上给女儿造成进一步伤害,就决定在她未来成年前不向她说出事情的真相。
? 有的时候,已过中年的女邻居尼娜·谢尔盖耶夫娜过来看看他们,给瓦利娅带来一件小礼物或者一本带有图画的书。 之后,尼娜阿姨和瓦利娅的妈妈走进厨房去喝茶;接着,瓦利娅听见她们谈话声,有时还听见俩人在哭泣……
有一天,外面下着倾盆大雨。由于孩子们没有在院子里玩耍,瓦利娅感到特别郁闷。突然,她听见窗外有敲击声,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窗帘外面。小姑娘深深地舒了口气:是只凤头小灰鸟,浑身湿漉漉,它有些羽毛还直立着,在窗台上跑来跑去。
瓦利娅一动也不敢动地看着小鸟。她考虑到小鸟无处避雨,就用两手攀着椅子站了起来,弹开插销,首先打开右扇窗子的一个框,接着打开第二个框。这时,小鸟停止了敲打,胆怯地转动着小脑袋。然后,令小姑娘意想不到地从她身旁径直窜进屋子,落在小床头柜上,吱吱地叫个不停。显然,它暖和过来了……
瓦利娅坐着,与小鸟惊奇地相互打量着……过了十分钟左右,雨明显地停了时,带翅膀的小客人一振两翅,飞了起来,从开着的窗子飞了出去……瓦利娅犹如被吸引住了似地目送着小鸟飞去的踪影。
翌日清晨,当小姑娘回忆起小鸟时,她不停地思量:“秋季里,小鸟会感到饥饿。”于是,她在窗台上撒上一些饼干碎屑。很快,众多麻雀都飞来吃这些食物。随后,瓦利娅十分惊奇地发现她昨天的小客人也加入了它们的行列。小姑娘把拿有碎屑的手伸向小鸟的方向。那只小鸟开始时很胆怯,慢慢地胆子大了起来,跳到她的手掌上,啄住一小块儿美食,衔着它窜向不远处的白桦树和槭树方向……瓦利娅无论怎样仔细地看枝叶深处,也不能在里面寻得到那只熟悉的小鸟的身影……
第三天早晨,小姑娘又看见了那只小鸟,就把拿着葵花籽儿的手伸向它。小鸟蹦到瓦利娅的手掌上,开始啄食葵花籽儿……小姑娘惊奇地看着它,而小鸟有力的爪子的感觉使她感到异常高兴。
就这样,她与小鸟交上了朋友。每天早上小客人都落在窗台上,用小嘴儿敲击玻璃或窗框,于是瓦利娅就打开窗户……小鸟跳到小床头柜上,吃早餐。接着,一双闪光的水汪汪好象微小扣子似的褐色小眼睛看看瓦利娅,不停地转动小脑袋。它的小嗓子里时不时地发出类似麻雀唧唧的叫声,小姑娘抚摸它的小凤头,问它好不好,在哪里飞,都看见了什么……有时,“褐色小眼睛”跳到她的后背,再从那里跳到窗帘上或地毯上,呈立式站在上面,看看小姑娘。有一天,瓦利娅终于明白了,小鸟是用这种姿势来邀请她和它一起玩“追逐”游戏。她用力慢慢地挪动到小鸟的后面,低下头,似乎是稍稍走近了些。之后,她挥起双手,试图抓住小鸟(当然,怕伤着小鸟,不是当真地抓)。小鸟敏捷地逃脱了她的追捕,向上飞起,飞到了另一个地方,大声地唧唧喳喳地叫:我跑得最快,说“没追上”,“没抓住”。
有一回,“褐色小眼睛”飞来了,嘴里衔着个什么东西。瓦利娅打开窗户。小鸟落在小床头柜上,把一只黑色的金龟子放在柜上。金龟子仰面朝天,无助地胡乱地舞动着小爪子。小鸟看看小姑娘。
“这是什么?给我的,礼物!”瓦利娅笑出了眼泪。“你知道,我不吃昆虫……最好把这不幸的小家伙放到外面去。要知道,它和你一样想飞,想看见小草,看见太阳……对吗?”
小鸟嫌恶地皱一皱眉,抓起小金龟子扔出窗外。小金龟子嗡嗡地叫起来,飞向高空……
“谢谢!”小姑娘对“褐色小眼睛”说。小鸟啄食完面包,在小碟儿里喝了点儿水,然后开始清理自己的羽毛……接着,它和瓦利娅又重新开始玩起“追逐”游戏……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不能不发现女儿身上发生的一些变化。小姑娘脸颊红润起来,吃饭有胃口了……让她惊奇的还不只这些,所以她不止一次地问瓦利娅,是什么原因使她最近如此快乐?而小姑娘担心向妈妈说关于“褐色小眼睛”的事,她知道妈妈会阻止她和小鸟交朋友,正如她所知道的为防止感染上传染病,母亲会过于严格地清理打扫她的房间……
有一天,妈妈摸摸瓦利娅的前额,真地惊慌地说:“发烧……你确实生病了……”
量体温,38度2,不得不把瓦利娅重新放在床上。小姑娘躺了几天,没有起床。小鸟落在窗台上,用小嘴儿敲击窗户玻璃,而瓦利娅吃力地挪动到窗前,用手指从屋里往外
敲打窗户……她担心受凉加重,没有下决心打开窗户,推迟了和“朋友”期盼的会面。她们只好隔着窗户进行交谈……,当然,小姑娘忍受着不能喂“褐色小眼睛”的煎熬,但也只能这样……
当她恢复了健康,过了几天分别生活后,小鸟总算重新回到了屋子里。它长时间地啾啾地叫,烦得小姑娘要骂它。试图向它说明为什么不能放它进屋里来…… “也许,”小姑娘想:“小鸟只是告诉她一些新鲜事儿!”想到这儿,小姑娘平静下来,微笑着,象往常一样,开始抚摸小鸟的脑袋……
可是,有一天,小鸟没有飞来……瓦利娅从早到晚都一直坐在窗前—毫无结果地……晚上,她几乎没有睡觉,总是想:她喜爱的小家伙不会发生什么事儿吧?第二天还是如此;瓦利娅甚至连饭都不碰一下。因此,连母亲也担起心来……
刚至第三天早晨,“褐色小眼睛”就“降落”到窗台上。而旁边,槭树枝上停落两只小鸟,非常象它。
小姑娘快速地打开窗户。
“喂,你上哪儿去了?”她摇了摇头说:“我都急死了……”
小鸟开始唧唧喳喳,清晰响亮地叫起来回答。
“你在忙。”瓦利娅微笑起来,把盛有小麦粉粥的碟子放到它的面前。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褐色小眼睛”用嘴衔起食物,飞出窗户,落在两个同行鸟跟前的槭树枝上,开始轮流喂它们。
“我的老天爷!”小姑娘的眼睛发出亮光。“这是你的孩子!这就是你为什么长时间没有来……”
她非常感动地观察有翅膀的妈妈款待自己的小孩儿,它们时不时地张大自己的小嘴等食物……
“或许,你叫它们到我家做客?”过了一会儿,瓦利娅问“褐色小眼睛”。可是,小鸟的回答是窜到她的手掌上,唧唧喳喳地说着什么。
“喂,你怎么想的……”瓦利娅把小鸟拿到自己的嘴唇前,小心地吻一下它的小凤头。小鸟惊奇地眨起小眼睛。而当它蹦到窗台上时,瓦利娅向它挥挥手:
“明天还是三个一起来,我请你们吃喜欢的食物……”
“褐色小眼睛”又唧唧地叫了叫,翅膀拍一下飞了起来。两只幼鸟儿随它而去……
整个晚上,瓦利娅都焦躁不安。小姑娘明白,秋天妈妈要封住窗户,很快她就不能放小鸟进屋了。这样一直到第二年的春天,几乎是半年时间,小姑娘担心 “褐色小眼睛”再也不来这里看她,是永远也不来了……小姑娘是多么地眷恋它。她们的友谊是纯洁的、真诚的,正如人们常说的,“没有别有用心”。这种友谊对瓦利娅来说是无价之宝。因此,她不想失去它,必须把她的“朋友”介绍给妈妈认识。从而,请求妈妈不要封住她房间右边的一扇窗户,好把“褐色小眼睛”在某一时期放进屋—躲避冬天的严寒,在屋子里暖和暖和身子,吃些食物。小姑娘终于下定了决心。
“妈妈,明天我给你看一件意外的礼物……”
“令人喜欢的?”母亲惊喜地看了看她。
“你自己看……只是请您在早上给我买一些葵花籽儿……”
“好……”妈妈笑了笑,吻一吻女儿的额头。
第二天早晨,瓦利娅很快坐下来做功课。她决定在妈妈从商店回来之前把功课做完,让她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今天的最重要的事件上来。把她介绍给“褐色小眼睛”……。当她已经做完俄语练习时,突然从户外传来熟悉的唧唧喳喳声。
“今天来的有点儿早。”小姑娘想:“妈妈又不在,谁把我连同椅子挪到窗户前?”
又响了一遍唧唧的叫声。
瓦利娅转过头去,想欢迎一下自己的“朋友”。而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对于小姑娘来说,犹如做了一场恶梦……
就在这时,她意外地发现对面砖体楼房五层的阳台上有一个半大孩子正用汽枪朝槭树方向瞄准……令人讨厌的枪声响起,“褐色小眼睛”小身体上的细毛蓬乱起来,振翅向上一飞,脑袋以下的身子卡在了槭树枝之间,无助地扑棱着小翅膀……
小男孩儿消失在阳台的门后面。瓦利娅瞪大眼睛看着窗外,她的嘴唇无声地轻轻颤动……最后,用两手撑着把身子向上拨起来,更加坚强地,喘不过气来,痛得皱眉头,用一条腿慢慢地向前移动,然后换另一条腿。双手抓住桌子,然后抓住床的后背,喘口气,又重新竭尽全力地用手挪动身体,一步步地靠近窗户……
“不要……,不要……”她半昏半醒地嘟囔着。
而后来,她看见一阵罕见的狂风吹落了“褐色小眼睛”抽搐的身体,它抓着拉断了的枯黄嫩叶一起朝下落。
“帮帮忙!……谁来帮帮忙!……”最终,瓦利娅不由自主地说出。
正在这时,妈妈进了家。
听到喊叫声,她急忙冲进女儿的房间。
“瓦利娅!发生什么事了?”一下子惊呆住了。“天哪,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这样对它,妈妈!”瓦利娅号陶大哭起来。“她扔下了孩子!”
可是,母亲什么也听不清了。
“小宝贝,你能行!你真行,亲爱的!”她奔向女儿,开始发狂地抱着她亲吻。
“妈妈!……妈母奇卡!……”瓦利娅还没安静下来。
“现在你正在康复……一定会康复的!”妈妈的脸颊也淌着泪水。“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象其它孩子一样!这是意外的礼物!我亲爱的……亲爱的……”
房间的大门敞开着。尼娜·谢尔盖耶夫娜走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她甚至是抓心挠腮的样子:“为什么哭?”
“我们是由于高兴!”妈妈笑了笑,抽噎着说。“她尼娜阿姨,我们的小瓦利亚能站起来走路了!”
女邻居两手举起轻轻一拍,走到她们跟前,抱住她们两个人。
而瓦利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急促地喘着气,号啕痛哭。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能制止她了……
注释:
本文原文刊于俄罗斯《时代边缘(Грани Эпохи)》道德哲学杂志2006-2007冬季第28期(Этико-философский журнал № 28 зима 2006-7) 本文链接:http://www.qk112.com/lwfw/wenxuelunwen/meixue/8182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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