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3-01-06 阅读量:0次 所属栏目:美学
摘 要:亚里士多德是欧洲戏剧批评史上的开山鼻祖,其在戏剧理论上的真知灼见亦可谓千古卓绝,然而亚里士多德毕竟是生活在2300年前,任何事物都是发展变化的,悲剧理论亦是如此。在悲剧理论发展变化完善的过程中,亚里士多德的悲剧理论的局限性也不可避免的暴露了出来,本文将以狄德罗,别林斯基,车尔尼雪夫斯基等人的悲剧理论为参照来看亚里士多德悲剧的局限性。
关键词:亚里士多德;悲剧;悲剧理论;局限性
一、 亚里士多德对悲剧定义的局限性
亚氏在其《诗学》第四章中给悲剧下了这样一个定义:“悲剧是对于一桩严肃,完整,有相当广度的事件(动作)的摹仿,它的媒介是语言,具有各种藻饰,分别在剧的各部分使用,他的方式与动作来表达(表演),而不是用叙述,期以唤起悲悯与畏惧之情,使这类情感得到陶冶(宣泄)”。这是最早的也是最完整的关于悲剧的定义,这一定义涉及到悲剧的内容,形式,性质和功能等各方面,在其产生巨大影响的同时也引起了很大的争议。这一定义虽精辟独到,也存在偏差和亚氏所未能看到和理解的东西。例如,在论述到悲剧的功能时,他的所谓的悲剧的功能就是“期以唤起悲悯与畏惧之情,使这类情感得到陶冶(宣泄)”,他的这一观点虽然是针对柏拉图的观点提出来的(柏拉图强调理智反对情感,认为艺术摹仿的是“理念”,而亚氏提出悲剧摹仿的是“在行动中的人”,而且重视人的情感的宣泄和陶冶。)但他却没有看到和理解“在行动中的人”作为社会矛盾冲突的“动作”的实质,没有能够看到和理解悲剧所唤起的是“对于遭受苦难而斗争到底的主人公的同情和崇敬”(陈瘦竹《戏剧论文集》 第85页)。我们知道亚氏的悲剧理论是建立在古希腊三大悲剧家——埃斯库罗斯(公元前525—前456),索福克罗斯(公元前496—前406)和欧里僻得斯(公元前480—前406)所创造的悲剧艺术和戏剧家阿里斯托芬(前450—前388)所创造的喜剧艺术的基础上的。他们生活的年代是公元前5世纪,我们知道公元前5世纪的雅典正经历着新旧制度的变革,新制度的确立已经成为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而旧制度还在垂死挣扎,戏剧家们生活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用神话传说来反映社会制度变革过程中产生的激烈的矛盾冲突来表现主人公的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但是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处在当时那个历史背景下的人们还不能理解新旧制度的交替是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当然也包括这位伟大的思想家亚里士多德。所以他不能真正理解悲剧中的矛盾冲突的“动作”的实质,所以他轻易地把悲剧的功能理解简单地理解为“期以唤起悲悯与畏惧之情,使这类情感得到陶冶(宣泄)”。亚氏没有能够站在时代背景中去考虑悲剧的功能,脱离悲剧产生的现实基础,仅从主观情感出发去论断,所以他不能像车尔尼雪夫斯基更不能像马恩那样给悲剧一个比较客观的定义(车尔尼雪夫斯基提出自己的悲剧理论:“悲剧并不一定在我们心中唤起必然性的观念,必然性的概念绝不是悲剧使人感动的基础,也不是悲剧的本质,悲剧是人的苦难或死亡,这苦难和死亡即使不显出任何无限的不可抗拒的力量,也已经完全足够使我们充满恐怖和同情,无论人的苦难和死亡的原因是偶然的还是必然,苦难和死亡总是可拍的”。所以在他的《生活与美学》第33页中给悲剧下来这样一个定义“悲剧是人生中可怕的事物。”在他的《论文学》第110页中表达过同样的观点即“悲剧乃是人生中惊心动魄的事”,虽然因受黑格尔的影响仍然逃不脱唯心主义的圈套,但把艺术与社会生活联系起来已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恩格斯在《论文艺》中在评论拉萨尔的《济金根》是曾给悲剧下这样的一个定义:“历史的必然要求与这个要求实际不可是实现之间的矛盾冲突而产生的结果”这种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理解悲剧的观点才可能真正理解悲剧的本质,但这是亚氏所不能做到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二、亚里士多德悲剧理论在悲喜剧区别上的局限
关于悲剧和戏剧的区别亚氏在其《诗学》中这样表达过:“戏剧总是摹仿比我们今天的人坏的人,悲剧总是摹仿比我们今天的人好的人。”(《诗学》第二章)也就是说悲剧和喜剧的区别在于所摹仿对象的好坏上。亚氏之所以有这样的论断还是因为他错误地理解了悲剧产生的根源和悲剧功能。例如他在《诗学》第十三章中所论述地:“诗人在安排情节的时候,应追求什么,当心什么,悲剧的效果怎样产生,既然做完美的悲剧结构不应是简单的,而应是复杂的,而且应摹仿足以引起恐惧和怜悯之情的事件(这是这种摹仿的特殊功能)”正是从这一论断出发,亚氏认为“第一,不应写好人由顺境转入逆境,因为这样只能使人厌恶,不能引起恐惧和怜悯之情;第二,不应写坏人由逆境转入顺境,因为这样最违背悲剧的精神——不合悲剧的要求,既不能打动慈善之心,更不能引起怜悯或恐惧之情;第三,不应写极恶的人由顺境转入逆境,因为这种布局虽然能打动慈善之心,但不能引起怜悯或恐惧之情,因为怜悯是由一个人遭受不应遭受的厄运引起的,恐惧是由于这个这样遭受厄运的人与我们相似而引起的。”在亚氏看来,真正的悲剧应该是“介于这两种人之间的人,这样的人不十分善良,也不十分公正,而他们之所以陷入厄运,不是由于他们为非作歹,而是由于他们犯了错误,这种人声名显赫,生活幸福,例如俄狄浦斯,提厄斯特斯以及出身于他们这样家族的人物”,对于亚氏的这一观点,车尔尼雪夫斯基举出亚里士多德的悲剧来进行反驳地问道“难道苔丝德蒙娜真的是她自己毁灭的原因吗?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来,完全是伊阿古的卑鄙的奸恶行为杀死了她。难道罗密欧和朱丽叶是他们自己毁灭的原因吗?”(《生活与美学》第31页),我们知道朱罗的悲剧并不是由于“犯了错误”而是当时的封建宗法制度造成的。再者,从亚氏的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出来虽然他不像柏拉图那样为奴隶主贵族代言,但奴隶主贵族思想已经在他的思想里根深蒂固,蒙蔽了他智慧的放出现实主义光彩的眼睛,所以在他的观念里奴隶主贵族始终应是文艺的主人公,他还不能像别林斯基那样提出“人民性是今天美学的起点和终点”(《别林斯基选集》)这也是亚氏悲剧理论存在不足的原因,当然这不是他个人的错,他还不能站在想别林斯基那样的时代背景和高度上来看待文学艺术。
关于悲剧和喜剧之所以有区别的原因,亚氏
在《诗学》第四章中说“是由于诗人的天性不同”。由于这种天性不同,“较高尚的诗人摹仿高尚的行动,即高尚的人的行动;比较轻浮的诗人则摹仿下劣人的行动,他们最初写的都是讽刺诗,正如前一种人最初写的是颂诗和赞美诗”,由于诗人的天性不同,于是写颂歌的人发展而写悲剧,“有的放弃了讽刺诗而成为喜剧诗人”,我们知道,悲喜剧的区别是由于所反映的生活现象不同。
在悲剧的起源上亚氏认为:一,“摹仿的本能”,二“是音调感和节奏感”(《诗学》第四章),亚里士多德是柏拉图的学生,柏拉图是唯心主义者,他认为“理念”是第一性的,现实世界是第二性的。亚氏虽然在这一点上是不赞成他的老师的,他认为事物本身包含着本质,这一点是亚氏思想中的唯物主义因素,也正是由于这一点,才使亚氏的美学观点具有了现实主义的精神,但亚氏并不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他始终徘徊在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之间,而且最终也没有走出唯心主义的泥潭。所以他不会像马恩那样运用唯物主义的方法论和世界观来看待悲剧的起源,我们知道早起的艺术是由诗歌和舞蹈综合而成的,是在劳动中形成的,而不是如亚氏所说的“摹仿的本能”和“是音调感和节奏感”,这种论断是很直观而唯心的。
还有亚氏重视悲剧而轻视喜剧,他不能像狄德罗,别林斯基等一样认识到喜剧的重要性的。
三, 亚里士多德悲剧成分划分,布局和发展过程上的局限性
亚氏在《诗学》中论述悲剧的“六成分”(《诗学》第六章),悲剧的布局(《诗学》第八章),悲剧的布局(《诗学》第七章)等方面也存在一些直观的形而上的缺陷和不足。例如,他在论述悲剧的“六成分”(情节、“性格”、思想、言词、“形象”与歌曲)时,认为情节是最重要的,这一观点是无可厚非的,但他又说“没有‘性格’,仍不失为悲剧”,合理地安排情节固然非常重要,但因此就忽视“性格”的重要性,机械地将二者分开似乎有点太过于主观,如高尔基所说情节是“各种不同性格、典型成长构成的历史”。另外。亚氏把“性格”和思想分成悲剧的两个独立的成分,似乎有点机械,因为人的性格决定人的行动,而行为是一种具体的表现,也就是说性格是具体地表现在对待各种事物的态度上,是人的思想的集中体现。当然亚氏的这种划分和轻重不同的安排,是在三大悲剧家所创造的悲剧艺术的基础上总结概括出来的,他没有看到莎士比亚、高乃依等人的悲剧,没有能够领略性格悲剧的魅力,因此才会有如此机械地的划分。
在悲剧的布局上,亚氏认为悲剧不仅是严肃的和完整的,还是“事之有头,有身,有尾”这一点也是没有错误的,但他在解释这三者的关系时,却上了形而上学的当,他说“所谓头,指事之不必然上承他事,但自然引起他事的发生者;所谓尾。恰与此相反,指事之按照必然律或常规自然上承某事者,但无他事继其后;所谓身,指事之承前其后者”,由此可以看出亚氏机械孤立地理解悲剧的发展过程。按照唯物辩证法,我们知道矛盾是无处不在的,事物是发展变化的,是普遍联系的,虽然经历的发展阶段不同,但各个阶段是互相联系的,亚氏所谓“不必然上承他事”、“ 无他事继其后”,显然是形而上的,他将“首”“尾”简单地孤立化了,
在布局的问题上,亚氏非常强调“布局的统一性”,虽然有别于古典主义的“三一律”,但他只强调“动作的统一性”,而没有提及地点的统一等,所以一直为后世争论不休。
四, 小结
亚氏的悲剧理论在当时乃至以后的很长时间内都有着很大的影响,在今天看来某些观点依旧很有现实意义,但是由于亚氏的悲剧理论是建立在唯心主义和奴隶主贵族立场上的,所以亚氏的悲剧理论上存在着难以克服的硬伤,这不是亚氏的错,是由他生活的那个时代的时代话语和背景决定的。所以对亚氏悲剧理论要以辩证的眼光来看待。
参考文献:
[1]亚里士多德. 诗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
[2]车尔尼雪夫斯基.论亚里士多德的《诗学》,《美学论文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
[3]狄德罗.论戏剧的艺术【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
[4]朱栋林,周安,.陈瘦竹.戏剧论集【Z】.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9. 本文链接:http://www.qk112.com/lwfw/wenxuelunwen/meixue/8185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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