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中王琦瑶的人物关系及悲剧命运

摘　要：《长恨歌》故事是以：三四十年代十里洋场的上海，50年代“人民”的上海，60年代“文革”的上海，80年代改革开放的上海为背景。故事的时间跨度很大，以王琦瑶这样一个弄堂女人的一生向我们展示女人与城市、女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纷繁复杂的人物关系。

关键词：王琦瑶；女性；悲剧性

      叙述者以女性视角观察着上海这座风姿绰约的城市，开篇大段大段对上海弄堂，闺阁、鸽子、以及后来对爱丽丝公寓，平安里的细致描写都体现了一个上海本土女性对上海的理解。弄堂里的流言，后门后窗的藏污纳垢，鸽子看到的不为人知的秘密，都预示着俗世的，小情小调的故事的展开。王安忆曾说过：“在那里面我写了一个女人的命运，但事实上这个女人只不过是城市的代言人，我要写的其实是一个城市的故事。”可见，王安忆正是想通过女人来描写城市，同时也是上海这座现代都市造就了像王琦瑶这样的女人，这一切都因为女人是这座城市的灵魂所在。
      这部小说讲述着女人与男人的故事，王琦瑶一生没有缺少过男人在身边，摄影师程先生、国民党高官李主任、小镇少年阿二、资本家少爷康明逊、中苏混血萨沙、怀旧青年老克腊、小混混长脚等男人，但终究没有一个男人给她带来幸福美好的结局。李主任是在王琦瑶从一个弄堂少女被选为“上海小姐”的辉煌时代出现的，以自己雄厚的实力让她度过了一年绮丽而又寂寞的“爱丽丝”生涯。王琦瑶和李主任之间很难说有爱情，他们之间更多的应该是“恩”与“义”，这“恩”“义”就是李主任充分保障了她生存的物质条件和虚荣心理。她的相思、苦等，她单方面的忠贞不二，便是对这“恩”和“义”的回报，在这场畸形的爱中她付出了青春和未来的幸福。程先生对王琦瑶始终不离不弃，他亲手托起她从一个平凡的弄堂少女到万人瞩目的“上海小姐”的灿烂前程，又见证了她的辉煌与落寞。他一直在默默等待，等待着她能够给他一个好好爱她、呵护她一生的机会。但在王琦瑶心里程先生始终只是个“垫底”的。王琦瑶与康明逊、老克腊的关系里都有一种对于旧时代的怀念情愫。王琦瑶、康明逊都曾经历过辉煌的时代，对他们来说那是他们的上海，后代人是走不进去的，而且在与康明逊的关系中，王琦瑶还有一种在乱世的寂寞里抓住青春抓住温情的努力；而老克腊、张永红这些年轻人的怀旧，只能是一种姿态，生活在八十年代，却怀念他们根本没有经历过的三四十年代，那个上海是他们从父母口里听到过的上海。对老克腊而言，王琦瑶是他心目中的“老上海”，代表着那个时代的辉煌与妖娆。王琦瑶老克腊、与长脚保持亲密关系，纯粹就是因为对于老的恐惧和对于青春的留恋，他们的关系带有几分离经叛道几分荒唐。
      王琦瑶和众多亲密男友的关系中，她选择的都是畸形的爱，做李先生的外房，和康明逊生下私生女，与老克腊的不论恋，唯独不选择拿真心去爱她的程先生，不选择一段光明的恋爱，这是一种女性无意识奴性心理的体现，也是造成王琦瑶悲剧的原因之一。
      《长恨歌》中也在讲述女人和女人的故事，吴佩珍、蒋丽莉、严师母、薇薇、张永红，这些身份不同的女人先后出现于王琦瑶的少女、青年、中年、老年各个时期，陪她走过或长或短的人生路。王琦瑶同她们的关系呈现出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暧昧。吴佩珍是王琦瑶少女时期的好友，那是一段最无忧无虑的时期。蒋丽莉则是王琦瑶从弄堂到“爱丽丝公寓”到平安里这段时期的见证者，对于这样的少年好友，小说却突出她们之间的暗中较量与摩擦。有论者说《长恨歌》中隐含作者在营构女性人物关系时，以情色等级、世俗精明程度为尺度评定女性的生命价值。王琦瑶学生时代的女友有吴佩珍和蒋丽莉两个，这两个女同学的共同特点一是长得丑，二是单方面忠诚于王琦瑶，三是不如王琦瑶精明。叙述者在这里有这样一个逻辑：美女与丑女交朋友的心理基础是“同情”，丑女对美女好则是“报恩”。在王琦瑶和吴佩真、蒋丽莉的交往中处处可以体现出来，凭着美色优势，王琦瑶不必把心掏出来与朋友相处；而吴佩珍、蒋丽莉没有色相美，只能把心掏出来奉献给王琦瑶。她们除了奉献心之外，还奉献出社会关系、家庭实力为王琦瑶挤进繁华世界服务。吴佩珍把王琦瑶引进电影片厂，使得王琦瑶获得了一次试镜机会，但王琦瑶终因自己不擅长表演而未成影星，吴佩珍由于目睹了王琦瑶的失败而失去了王琦瑶施舍的友谊。蒋丽莉因为帮助王琦瑶选美成功，而终于在较长一段时间内维系住了王琦瑶施舍的友谊。在作者的叙事立场中，王琦瑶由冷酷和自恋所产生的种种小心眼，都成了女性的聪敏，而吴佩珍、蒋丽莉对朋友的热忱却成了缺心眼、傻冒。王琦瑶与严师母、张永红她们之间更多的是美丽女人之间较量。虽然都惊羡于对方的美貌，也会交流一些女人之间关于生活衣饰的经验和情调，可在暗地里双方都会铆足劲儿想把对方比下去。这种较量不是剑拔弩张，而是不动声色却最能够震慑住人的。在与严师母的关系里，王琦瑶还有借着对方回到海上繁华旧梦的意思；与张永红则是在这个时尚美丽的女孩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故事的结局充满了宿命的悲剧性，夜里长脚潜进王琦瑶家中偷黄金，被王琦瑶发现后，长脚因偷东西不成想离开时，王琦瑶骂他是强盗并且要报案，激怒了长脚，这时作者把女主人公引向了荒诞的死亡。为什么故事结局作者不让长脚离去，王琦瑶在孤独中老去，却让王琦瑶死于非命，生命的最后，眼睑里看到的最后景象是摇曳不止的电灯，原来四十年前在片场看到横躺在床上死于他杀的女人正是今天的自己。作者让王琦瑶死去，正是对女性找不到自我出路的感叹。昨日王琦瑶的“上海小姐”选举，不正是今日的选美比赛选秀活动；昨日的李先生的外房不正是今日社会的敏感话题“小三”；昨日女人对服装的热忠，今日的女人一样对时尚穷追不舍，昨日的王琦瑶在悲剧中死去，今日无数的王琦瑶在演绎着时间不同但实质依旧相同的新悲剧。
      参考资料：
      [1]王安忆.长恨歌[M].南海出版公司,2003.
      [2]南帆.城市的肖像——读王安忆的《长恨歌》［J].小说评论,1998(1).
      [3]赵林.论王安忆《长恨歌》中女性意识的缺陷[J].周口师范学院学报,2005(06).
      [4]朱青.中国当代女作家述评[M].兰州大学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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