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帝王图》的赏析

　　隋唐时期是中国封建社会的黄金时期，国力强盛、疆域辽阔，盛唐精神就像敦煌壁画中的飞天，他们张扬了那个时代的豪华、气度、品位与昂扬卓立的主体精神。唐代的绘画是在广大秦汉、魏晋南北朝的基础上，融会了波斯、印度等外来文化的基因，产生了许多像阎立本一样的优秀画家和作品，成为一代美术高峰。
　　阎立本，陕西长安人，出生贵族，初唐时期著名画家、工程设计家。阎立本继承父兄事业，在唐太宗李世民、唐高宗李治时期做过中书令、工部尚书、丞相，其绘画有丹青神化、冠绝古今之誉。
　　作为阎立本的作品《历代帝王图》，又名《列帝图》《十三帝图》《古列帝图卷》。此图绢本，设色，纵51.3厘米，横531厘米，现藏美国波士顿美术馆。全卷共画有自汉至隋13个帝王的画像，是古代画家企图表现人物个性特征的重要作品。此图刻画了历史上不同作为的帝王，为唐代统治者提供借鉴。13个帝王像，仪表、性格各不相同，凸现了画家的政治见解。这13个帝王依次是：前汉昭帝刘弗陵、汉光武帝刘秀、魏文帝曹丕、蜀主刘备、吴主孙权、晋武帝司马炎、北周武帝宇文邕、隋文帝杨坚、隋炀帝杨广、陈文帝陈蒨、陈废帝陈伯宗、陈宣帝陈顼、陈后主陈叔宝。其中，陈叔宝、杨坚、杨广这三位帝王阎立本有可能亲身见过，宇文邕虽然是他的外祖父但去世较早，阎立本应该没见过，但对他的了解却可能较真实详细。这件作品中的每个形象都寓有褒贬，而这一褒贬又是寓于每个帝王的性格和精神气质之中的。在表现帝王的形象时，作者善于通过人物的面容、眼神、眉宇和嘴唇间流露出的神情，来刻画不同的个性、气质，以表达作者对前代帝王的作为和才能评价。
　　阎立本在画卷中成功地刻画了帝王们的个人性格，画中不仅表现了画家对他们的见解，而且表现了画家对他们的评价。根据史书记载，前汉昭帝刘弗陵继承汉武帝所经营的大汉帝国，当时边患已除，社会相对安定，经济较为繁荣。昭帝是一位既能守成又有所建树的帝王。图中的昭帝形象文静富态、从容沉着，一副心胸宽阔、富有远见卓识的神态。汉光武帝刘秀是东汉的开国皇帝，足智多谋，胸怀博大。据史书记载，刘秀身高六尺三寸，美须眉、大口、高鼻子。画家根据这些记载和自己对刘秀的评价，把刘秀描画成：身材魁梧、两眼炯炯有神、双眉舒展，嘴角微微上翘、含笑，神态严肃豁达，具有开国之君的气度。魏文帝曹丕是博闻强识、才艺兼备的，虽有开国帝王的气势，但骄横不可一世，画家笔下的他口角微闭、目光逼人，把其个性特征描摹得极其生动。晋武帝司马炎雄图神算，并完成了统一三国的大业，《晋书·武帝纪》称他“宽惠仁厚，深沉有度量”，但其实并非如此。阎立本把他画得龙袞冕旒，须髯飘洒，目光逼视前方，八字胡微微翘起，口角紧闭，显得异常严厉。北周武帝宇文邕是粗野强梁、没有文化却很有策略、很有能力的人，他从叔父手中夺回了政权，进一步统一了整个北方。历史记载，北周武帝尚节俭，务实际，严刑酷法，臣下慑服。他是少数民族领袖，阎立本之外公。画家主要强调他质朴憨厚、头脑简单的性格特征，那稀疏硬劲的连腮胡子、发直的眼神，显出几分暴戾。隋文帝杨坚是一个有名的表面上随和实则内心有计谋多猜疑之人。他出生较低微，但他能顺应历史发展的潮流，采取相应措施，完成了统一大业，结束了南北朝几百年的混战局面。但杨坚晚年多疑，几易皇储。画家笔下的杨坚，身材高大，长形脸庞，头略前倾，眼神不固定似的左右溜转，双唇紧闭，一副颇有心计的样子。隋炀帝杨广是很聪明，但好浮夸、空想、好享受，是历史上有名的荒淫之主，生活腐化，不听劝谏，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又连年对外用兵，海内外骚然，最终在农民起义的风暴中覆亡。画家笔下的杨广，萎矮的身躯、虚浮的面容、直而无神的目光，充分表现出他“内怀险燥，外示凝简”的昏君神态。《历代帝王图》中对刘弗陵、刘秀、司马炎等开国大帝，大都描绘得冠盖威严、睿智颖悟、气宇轩昂、深沉大度，具有秦王扫六国、开国何茫然的气派；而对陈伯宗、陈叔宝、杨广等昏昧残暴之君，无不画得虚弱无力、刚愎自用。这些人物的面部表情细致入微，眼神、嘴角或面部肌肉、胡须等细节都传达了人物的复杂内心。
　　《步辇图》是阎立本另一幅描绘帝王题材的传世作品。描绘了贞观十五年唐太宗李世民会见吐蕃松赞干布派来迎娶文成公主的使者禄东赞的重大历史事件。画中坐辇者为唐太宗，对面三站立者为禄东赞，其前穿红袍虬髯者为唐朝的典礼官。禄东赞窄袖小绿花袍，身后站立者为其侍从官。画中太宗雍容大度、面目和善，正在询问，禄东赞毕恭毕敬，正在回话。画中人物形象刻画得颇为传神，气氛隆重而融洽，歌颂了唐太宗的英明睿智，记录了汉蕃两族的友好关系。
　　《锁谏图》相传也是阎立本的作品，图中描绘了十六国汉的廷尉陈元达向皇帝刘直冒死进谏的情景，只见陈元达用铁链把自己锁在一颗大树上据理力争，画面表现的正是这一紧张时刻。
　　据张彦远《历代名画记》记载，阎立本及其兄阎立德还是唐代山水画新貌的开创者，然而遗憾的是我们今天不能见到他们的真迹。阎立本也画过一些道教和佛教的壁画，但都没有流传下来，他也曾画过李世民的肖像画，被后人传摹，在寺庙玄观中加以崇仰。
　　作为初唐的代表画家，阎立本《历代帝王图卷》的艺术成就代表了初唐人物画的新水平，在古代绘画史的发展上有着重要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