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主体性思想在笛卡尔哲学中兴起,经历康德、黑格尔等德国古典哲学家的发展,虽高扬了理性的力量,但也走入了穷途末路。现当代哲学家着力解决传统主体性哲学的困境,然而,终究因为局限于“解释世界”而收效甚微。马克思哲学的主体性思想,以人的生产劳动为出发点和本体论基础,重构了丰富的主体性,克服了传统主体性形而上学的种种困境,为主体性的重构带来了新的思路。
关键词:主体性;哲学流派;马克思;实践哲学;超越
一、主体性思想探源
英文subjectivity, 德文subjektivit?覿t,在中文中通常被翻译成“主体性”或“主观性”。而主观性常常指主观随意性,含有贬义色彩,并且“主观性”这一翻译没有客观地概括哲学史上对subjectivity的全部探讨。而主体性指“人在主体与客体关系中的地位、能力、作用和性质。常与‘实体性’相对。核心是人的能动性问题。在哲学、历史、科学、美学、文学领域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从17世纪开始,随着主体以及与之相关联的客体在认识论上的明确运用,主体性也逐渐被哲学研究所重视”。[1]2037-2038笔者认为,“主体性”这一翻译比较符合哲学史上对subjectivity问题的探讨。从词源上说,subjectivity源自subject(主体),是由其添加后缀-ivity变化而来,指subject所具有的一些性质。英文subject源自希腊文subjetum,大意是在底下的东西、作为……的基础。因此subjectivity与subject的含义密切相关。但我们不能给主体、主体性下一个固定的定义,因为作为一个哲学概念,它在不同历史时代的哲学思想中具有不同的含义,没有一个可以概括整个哲学思想史的关于主体、主体性的概念。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根据词源考察其在不同历史时期哲学思想中的不同含义。
亚里士多德是第一个明确使用subject一词的哲学家。在他那里,subject(主体)是substance(实体)的同义语。亚里士多德从逻辑学中主谓关系的角度,将主词(subject)规定为实体(substance),而主词的数量、性质、关系等等构成谓词,用来说明主词。主词是主体,也是第一实体。但在亚里士多德哲学中,主体并不像在后来哲学中那样专指人。作为第一实体,主体的内涵是宽泛的,一切事物,包括无生命的东西,比如石头,只要能作为主词都可以称为主体。
笛卡尔是近代第一个将主体性转移到人的思想这一方面的哲学家。黑格尔说:“勒内·笛卡尔事实上是近代哲学真正的创始人,因为近代哲学是以思维为开端的。”[2]63笛卡尔从怀疑一切出发,指出怀疑这一活动本身是不能被怀疑的。怀疑本身就是在思想,因此思想是确定无疑的。而思想必定有一个主体,即我,在思想,因此,由思想这一事实,我知道我存在。由此,笛卡尔得出了“我思故我在”的著名命题。这个命题突出地表达了他的身心二元论。在笛卡尔看来,心灵和物质是并列的实体,心灵的特征是思维,物质的特征是广延,心灵能思维却不能广延,物质能广延却不能思维。笛卡尔确立了心灵的实体地位,第一次将哲学讨论的重心从关于外在世界的本体论问题转移到关于人的主体性问题上来,同时也制造了心灵和物质如何相统一的认识论问题,这个问题成为近代哲学的核心问题。
笛卡尔开创的理性主义主体性哲学传统,在以康德和黑格尔为代表的德国古典哲学中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康德哲学做出了关于物自体和现象界的划分,将作为本体论对象的物自体明显地存而不论,认为人们所能认识的只是主体的先验认识结构所建构出来的现象界。康德哲学的主要任务就是揭示主体的这个先验认识结构,因为这个认识结构中时间和空间的先验感性形式和先验自我的范畴保证了对象的普遍必然性和客观有效性。
黑格尔的理性主义总结了以往全部主体性哲学的成就,并把思想提高到客观的绝对精神的高度,认为把握了绝对精神的哲学才是真正的科学。黑格尔明确表达了“实体即主体”的思想,“一切问题的关键在于:不仅把真实的东西或真理理解和表述为实体,而且同样理解和表述为主体。”[3]10在黑格尔看来,自然界、社会历史等等都是绝对精神外化的产物,而绝对精神又是人类意识从感性确定性不断上升,经过意识、自我意识、理性、精神、宗教诸阶段,最终得到的,它就是逻辑学所描述的内容。黑格尔的理性主义建构了无所不包的哲学体系,极大地张扬了人的主体性,在黑格尔哲学中,客体是主体意识中的客体,主体不但意识到了客体,而且还意识到自己意识到了客体,也就是说最终从客体返回到了主体,主体与客体的统一实质上是主体与自身的统一。
二、主体性思想的困境及现当代哲学家重建主体性的尝试
从笛卡尔到黑格尔的主体性哲学主要特点是:第一,主体主要指人,主体性指人的特征和属性。第二,主体性指人的主观方面的特性,属于认识论问题。第三,主体具有它的对立面,即客体;主体性的对立面是客体性。第四,主体性指人的理性。同时,主体性哲学也存在难以克服的问题:一是过渡强调理性的作用;二是无法解决心无二分的问题;三是唯我论倾向。现当代哲学以种种方式试图克服这些困境,重构主体性。
第一, 以非理性主义代替理性主义,重构主体性。黑格尔之后,西方哲学涌现了一股对理性主义的批判潮流,试图颠覆主体性哲学中的理性主义,而代之以非理性主义。尼采认为,理性主义哲学是希腊日神精神的体现,不能体现人的本真存在,他要用体现希腊酒神精神的非理性哲学来代替理性哲学,解释人存在的本真状态。尼采认为,在理性主义中,人像其它客观事物一样,被作为对象来认识、反思,理性的功利主义特征弥漫其中。而其实理性只是人的精神活动中很小的一部分,它不是人的个体生存的范畴,只是由于群体的功利才敏锐地发展起来。人的本质并不是理性意识,而是无法用理性、逻辑和概念把握的激情、冲动、倾向和创造性。基督教伦理也与理性主义一样是一种畜群文化,它倡导怜悯弱者、仇视强者,这严重压抑了个体生命的激情和力量,必须被抛弃。因此尼采高呼“上帝死了”的口号,提出“重估一切价值”的思路,倡导超人哲学,主张改变传统理性主义的思维方式。
第二,为克服传统主体性哲学的“唯我论”倾向,现当代哲学家从主体间性入手,重建主体性。第一个明确提出主体间性理论的是德国哲学家胡塞尔。在胡塞尔看来,经历了现象学还原而得到的本己的、纯粹的体验领域是排除了他人、他物乃至我自身的存在的先验领域,但是在这个领域中我却体验到我自身是意识与身体的连结,是灵与肉的统一。也就是说我意识到了自己。继而,通过类比性知觉和同情作用,我意识到他人也是和我相似的“自我”,于是我意识到他人。从表面上看,胡塞尔的先验现象学解决了传统主体性哲学的唯我论问题,但实际上,它仍然是唯我论的,因为,“他人的存在是从我自己的主体发出的类比性投射而被推演出来的,因而他人的存在最多也只是我自身的投射,而不是另一个自我。主体间性的世界是由我自己的意向活动建构起来的,因而这种交互主体性只是我思主体的一个膨胀,而不是客观化了的物质自然与人类社会的总体对象视域。”[4]胡塞尔之后的哲学家们,像海德格尔、哈贝马斯,都从不同角度,试图解决主体间性问题,但都因局限于“解释世界”而收效甚微。
第三,后现代哲学借助于语言学对主体性的消解和重建。语言学的兴起,为现代哲学的语言学转向提供了新的契机。借助于语言学,后现代哲学开始了消解传统主体性的过程。在后现代主义者们看来,主体在认识真理方面的地位和作用是无足轻重的,问题的关键在于能否正确运用语言。因此,主体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变成了人们对文本的解读,在对文本解读的过程中,主体消解了。但在消解主体性的同时,后现代主义者也意识到主体性在当代社会的不可或缺性,因此,也出现了重建主体性的潮流。以大卫·格里芬为代表的后现代主义者,表现了对主体性重建的倾向。他认为,人不是现代主体性理论所宣扬的具有各种属性的自足的实体,而是与他人、他物具有内在关系的创造性的主体,并且与他物的关系就是主体与主体之间的平等、对话的关系。后现代主义在解构中心、理性的过程中试图重建无中心、非理性的主体之间的关系。尽管后现代对现代主义的批判是一针见血的,但后现代本身消解一切的做法却备受争议,甚至其本身的合理性都遭到质疑。
三、新的超越:马克思实践哲学的主体性思想
主体性问题之所以长谈不衰,与当代社会对主体性的需要和推崇是分不开的。而综观哲学家们对主体性的探讨,我们发现,问题的症结在于:他们的探讨始终局限在理论思辨的领域,而对世界、对他人毫无改变,正如马克思所言:“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5]57马克思的哲学提供了一种新的主体性理论。在笛卡尔哲学中,主体性就是作为实体的“我思”,在康德、胡塞尔哲学中就是先验自我,在费希特、黑格尔哲学中就是绝对主体,而在马克思哲学中,则是生产劳动或实践活动。劳动实践活动在马克思哲学中具有本体论地位,人的其他一切主体性都是建立在生产劳动基础上的。
1.主体的实践活动统一了理性和非理性等主观特征。传统主体性哲学夸大了理性在主体性中的作用,现当代哲学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极力否定理性的中心地位,而主张非理性的作为人的主体性的本质特征。马克思的主体性思想则综合了这两种观点,认为主体的实践活动统一了理性和非理性。首先,马克思指出了理性概念的真实来源和历史性特征。主体性形而上学常常把理性看作人的头脑中固有的逻辑思维能力。马克思认为理性概念并不是先天固有的,而是历史发展的产物,有其产生和适用的现实历史条件。“人们按照自己的物质生产率建立相应的社会关系,正是这些人又按照自己的社会关系创造了相应的原理、观念和范畴。所以,这些观念、范畴也同它们所表现的关系一样,不是永恒的。它们是历史的、暂时的产物。” [5]142其次,理性的获得,要经历一个从感性抽象到思维具体的过程,而不是一开始就独立自存的理性。在马克思看来,首先从混沌的表象出发,通过对表象的分析,得到简单的观念;然后再从简单的观念逐步上升,将许多规定性综合起来,才得到最后具体的范畴。“具体之所以具体,因为它是许多规定的综合,因而是多样性的统一。因而它在思维中表现为综合的过程,表现为结果,而不是表现为起点,虽然它是现实的起点,因而也是直观和表象的起点。”[6]18思维具体实际上是理解和思维的产物,绝不是独立于直观或表象之外的、凌驾于其上的概念的产物,而是把直观和表象加工整理成概念的产物。但是传统主体性哲学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他们将概念、自我超越于其所产生的基础,并加以实体化。再次,马克思将非理性的元素,包括感性能力,也概括为人的“本质力量”。马克思借鉴古希腊哲学“同类相知说”,认为人的本质力量和他的对象之间有相互确证的关系:“对象如何对他来说成为他的对象,这取决于对象的性质以及与之相适应的本质力量的性质。” [7]304视觉、听觉、嗅觉等等,每一种本质力量都因其独特性而成为把握对象的独特方式,“眼睛对对象的感觉不同于耳朵,眼睛的对象是不同于耳朵的对象的。每一种本质力量的独特性,恰好就是这种本质力量的独特的本质,因而也是它的对象化的独特方式,它的对象性的、现实的、活生生的存在的独特方式。”[7]305因此,马克思认为人的感性和理性一样都是确证自己和对象的本质力量:“人不仅通过思维,而且以全部感觉在对象世界中肯定自己。”[7]305马克思既不赞同理性主义主体性哲学把人的能力还原成理性,也不赞同将其还原成非理性,而是从系统的角度、现实的视角,把人真正看成活生生的从事实践活动的现实的人。人的感性存在对马克思来说是无可置疑的,笛卡尔式哲学的怀疑方法对此不适用。
2.主体的实践活动克服了思维与存在的二元对立,重建了主体与客体的统一。心物二元论是笛卡尔主体性哲学开创的传统。自笛卡尔起,近代哲学家着力解决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如何沟通思维和存在、精神和自然界。如果思维是独立的精神实体、和物质相互对立的话,如何从独立的思维跳跃到同样独立的存在,这就是一个极其困难的哲学问题。笛卡尔求助于人脑中所谓的假定中的“松果腺”,莱布尼茨求助于上帝,康德、黑格尔等德国古典哲学家则求助于主观的认识能力,认为人所能认识的只是认识自身基于现象的基础上所建构出来的对象。这样主观主义就是一个不可避免的结局。
传统主体性哲学的这一困境在于,它将思维实体化,并与存在对立起来了。这一点也被黑格尔之后的现当代哲学家认识到了。因此,现当代哲学家竭力避免思维和存在的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而追求思维和存在的统一。海德格尔的生存论哲学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在海德格尔看来,自柏拉图以来的西方哲学对存在的研究实际上都是对存在者的研究。因此,他的哲学力图追寻真正的存在,这就是要从人这一存在者的存在方式中探寻存在本身。海德格尔创造了独特的“此在”概念,表示人与世界的混沌未分的统一体。“此在”总是被“抛置”在现实生活的洪流中,因此,“此在”的整体存在方式就是“烦”和“畏”。海德格尔虽然揭示了当代人生活的许多境遇,然而说到底,仍然是在“解释世界”,而真正的问题即“改变世界”仍在他的视域之外。
马克思哲学真正关心的就是如何“改变世界”的问题。这个改变世界的方式,就是他所说的“实践”。在实践过程中,思维和存在、精神和自然界的对立真正得到解决。在西方哲学史上,亚里士多德是第一位明确规定实践范畴的哲学家。他将人的活动区分为三类:一是按照自然法则制作生产必需物品的活动;二是追求善和幸福的道德和政治活动;三是以普遍性的真理和知识本身为目的的思辨活动。亚里士多德把后两种活动都看成实践活动,而排除了制作物品的生产劳动。亚里士多德开创的这一传统一直影响到康德之前的西方哲学的实践观。康德否认了亚里士多德将思辨活动作为实践活动。康德认为,人的自由意志是实践活动和其它形式的活动相区别的关键。认知活动本身是不纯粹的理性活动,它必须要依靠外在的经验来源,不是以自身为目的的自由理性活动,因此不能是实践活动。而实践就是指道德实践,因为道德活动是以自身为目的的,不包含任何经验条件的,以绝对命令的道德律为基础的理性活动。
马克思颠覆了亚里士多德和康德的传统实践观。在马克思看来,实践活动首先是指改变世界的生产劳动。 “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5]79生产劳动是马克思实践概念的基础层面,在此基础上衍生的改变世界的其它一切活动,都是实践活动。但是马克思的实践活动并不仅仅具有与理论认识活动相对立的意义,其实质是本体论的。“在马克思的实践概念中,本体论维度是根本性的,认识论维度则是植根于本体论维度的。”[8]马克思实践概念的本体论性质突出表现在它克服了传统哲学的心物二元论,解决了思维如何与存在统一的问题。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说:“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自己思维的此岸性。关于思维——离开实践的思维——的现实性或非现实性的争论,是一个纯粹经院哲学的问题。”[5]55马克思解决问题的思路首先是破除了传统心物二元论的思维框架,认为在感性的、现实的实践活动中,主体与主体头脑之外的对象是现实的通过人的改变世界的活动水乳交融地糅合在一起的。人对世界的劳作过程,就是认识世界和自身、改造世界和自身的过程。实践活动既包括主体方面也包括客体方面,脱离了任何一个方面都不成其为实践,并且两个方面的交通不是限于思辨活动,而是实现在现实的、感性的改变世界的活动中。
3.主体实践活动中现实的主体间性克服了传统理性主义主体性哲学的唯我论。在传统主体性哲学心物二元论的框架下,正如同精神实体无法跳跃到物质实体一样,自我也无法跳跃到他人,从而陷入唯我论。马克思认为,在劳动过程中人与人结成的客观的社会关系成为了沟通主体之间的桥梁。在《巴黎手稿》中马克思特别强调在异化劳动中个人对他人的关系对个人与自我的关系的作用以及个人与自我的关系所映射出的个人与他人的关系:“人对自身的关系只有通过对他人的关系,才成为对他来说是对象性的、现实的关系。因此,如果人对自己的劳动产品即对象化劳动的关系,就是对一个异己的、敌对的、强有力的、不依赖于他的对象的关系,那么他对这一对象所以发生这种关系就在于有另一个异己的、敌对的、强有力的、不依赖于他的人是这一对象的主人。”[7]276在《资本论》中马克思也指出,工人本身脱离资本家就不是工人,资本家离开工人也不是资本家,二者的相互确立只有在雇佣劳动条件下才是现实的。可以说,在马克思哲学中,主体间性构成了人的本质特征。
马克思的主体间性思想是建立在生产劳动基础上的,是人们之间客观的社会关系,这与胡塞尔所谓先验自我的意向性所构造的他人的主体性、自我和他人的主体间性,与海德格尔所谓的“此在”与他人的“共在”等等都是根本不同的。现当代哲学的许多流派在探讨主体间性问题时总是要局限于认识论问题,而马克思的路径则是包含着认识论问题的社会历史中的生产劳动。主体间性,在马克思的术语中是用“生产关系”、“人们之间的相互关系”等来表达的,在其哲学中是非常重要的概念。由于生产关系总是与生产力纠结在一起,因此生产关系就是特定的、与生产力的发展水平相互作用的元素,也因此决定了生产关系的客观性和历史性。
通过对主体间性的关注,马克思达到了对社会和他人的关注。这还突出表现在马克思在分析阶级社会时使用的“阶级”概念中。阶级概念明显的是一个用来描述人的群体的概念。马克思从经济学的角度,将社会中具有同样经济地位的人划分为同一个阶级。阶级之间也是处于相互作用的过程中的。在阶级社会中,阶级压迫和剥削是人们之间关系的基本特征,而阶级斗争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在马克思看来,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关系正日渐走向简单化,“整个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敌对的阵营,分裂为两大直接对立的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5]273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在雇佣关系中相互塑造,资产阶级使得人们不断丧失自己的生产资料,沦为无产者;无产者不断创造剩余价值,增值资产者的财富。“随着资产阶级即资本的发展,无产阶级即现代工人阶级也在同一程度上跟着发展;现代的工人只有当他们找到工作的时候才能生存,而只有当他们的劳动增值资本的时候才能找到工作。”[5]278-279但是,资产者和无产者最终是要共存亡的,因为“资产阶级不仅锻造了置自身于死地的武器;还产生了将要运用这种武器的人——现代工人,即无产者。”[5]278“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同样是不可避免的。”[5]284但这并不表明主体间性消失,而是由于旧的社会关系的解体,转变成了新的社会关系,新的主体间性得以确立,这就是无阶级的共产主义社会中自由人的联合体,就是“以人的相互依赖关系为基础的社会”。
四、结语
主体性思想自近代以来由笛卡尔哲学中兴起,经历康德、黑格尔德国古典哲学家的发展,虽高扬了理性的力量,但也走入了穷途末路。现当代哲学家着力解决传统主体性哲学的困境,提出了非理性主义、主体间性、主体性的消解和重构等等各种应对方案。然而,终究因为局限于“解释”世界而收效甚微。马克思实践哲学的主体性思想,以人的生产劳动为出发点和本体论基础,重构了丰富的主体性,克服了传统主体性形而上学的种种困境,为主体性的重构带来了新的思路。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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