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3-01-12 阅读量:0次 所属栏目:音乐舞蹈
对作家来说,把自己热衷的喜爱的东西融入到作品中,无疑是幸福的。众所周知格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音乐发烧友”,在小说中极尽可能的展现了其对音乐的专业性。不仅对音乐、编曲、演奏家、唱片公司、出产年份等有准确的把握,对于硬件设备也是行家。并且小说的每个章节都是以与音乐相关的专业术语命名,这在文学作品中也是前所未有的。这些音乐方面的专业知识,给读者一种迷幻高深的阅读体验,同时也给小说带来了相应的难度和“陌生美感”。他在书的扉页上写了尼采的这样一句话:“没有音乐,生活就是一个谬误。”正如他在文章中所写到的,在“我”找丁采臣要余款时,听到勃拉姆斯的音乐,就一直坐在车里听完了第三乐章,心里暗暗地想着:如果一个人活了一辈子,居然没有机会好好地欣赏这么美妙的音乐,那该是一件多么可怜而且可悲的事啊!这正是一个“音乐发烧友”对于音乐的全身心的投入,以至于成为他最后的灵魂归处。
众所周知,“孤立的、与生活不再发生关系的艺术作品,不管它如何迷人,总要成为一件无用的玩具,注定会失去它的人文价值”。从“江南三部曲”到《隐身衣》我们可以看到格非逐渐倾向于对现代日常生活的情节叙事,作者把目光投放在日常生活中,像讲故事一样的去记录生活中的每一个片段,从而去探寻生活的意义,这正是他由“先锋”转向“现实”的重要体现。正如格非在 《小说叙事研究》中提到,小说可以表达当下的日常生活主题,但不能“过分沉醉于琐屑的日常生活经验的陈列,丧失了个体对存在本身独特的沉思。”
《隐身衣》则以一个作为专门制作胆机的手艺人“我”为叙事主线,围绕我的生活和工作来展开小说的情节发展。很清晰的两条脉络,一条是“我”的工作:从给一位大学教授装机开始,到为丁采臣定制顶级设备,再到为大学教授设备收尾。在这期间又向我们穿插着介绍了大量的音乐方面的专业知识。另一条是“我”的生活:“我”与玉芬从结婚到离婚;与姐姐崔梨花手足情深,到恩断义绝;与发小蒋颂平从两立插刀,到彻底绝交;与客户丁采臣的交涉,以及与他毁容女人的结合。讲述了众多的生活故事和情感纠葛,但格非在叙事结构上下了大量的功夫,并不是繁琐故事情节的简单堆砌,也不像早期先锋作品那样结构上的迷宫化。而是条理清晰,环环相扣,从而去揭示生活的本质,给卑微的自己找一个藏身之处,为孤独的灵魂寻一处栖息之所。
有学者认为,虽说《隐身衣》是格非写现实的作品,但在叙事结构上,他仍沿用先锋作品中常使用的写作方式:追求故事的不完整性,给读者留下足够的空白。蒋颂平的身世之谜,他的父母家人为何人;父亲为何变得沉默寡言;蒋颂平、崔梨花、母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何崔梨花和母亲对他恨之入骨,他也表示无法原谅自己;丁采臣是否真的已经死了,为何要自杀;别墅里的女人是谁,为何愿意收留我;余下的二十六万块钱又是如何出现在我的账户上等等。并且文中多处由于作者提供线索的不完整性,所以读者无法推断谜团,使得小说中人物的神秘性和“蒙面人”性格尤为突出。
这不是一部推理小说,作者不是为了制造悬念而制造悬念,而是以空缺部分的悬念来凸显认识,换言之,悬念正是他要表达的主题。当我为银行卡上多出的二十六万吓得魂飞魄散坐立不安时,妻子说;“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原本就是不明不白的啊。乱就让它乱吧!你要是爱钻牛角尖,想把一切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恐怕连一天都活不下去。事若求全何所乐?” 小说的结尾处,作者用一句话解释了文中的所有疑点,同时也明确了小说的主题:“如果你不是特别爱吹毛求疵,凡事都要去刨根问底的话,如果你能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改掉怨天尤人的老毛病,你会突然发现,其实生活还是他妈的挺美好的。不是吗?”作者正是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小说的主题,在崔师傅经历了人生坎坷、人情冷暖之后发出的人生感悟,找到了发现美好生活的秘诀:不去追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是去逃避,而是内心的真正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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