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3-01-12 阅读量:0次 所属栏目:艺术理论
明小曲的艺术成就较高,其艺术特色归纳起来,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真性情的抒写
明小曲的表现方式为原生态,情感上表现了民间大众的喜、怒、哀、乐,内容上来源于现实,在描述现实的生活方式和生活准则上,传达出民众对人的自然欲望的肯定与对世俗生活的喜爱。
在谈民歌特点时,明代的文人谈论最多的是“真”。他们一致认为民歌就是所说的“真诗”。冯梦龙在《挂枝儿》、《山歌》的评语中,也一再地提出“真”、“真趣”、“天地间自然之文”、“民间性情之响”等,用来评价民歌的艺术风格与特色,例如在《挂枝儿?卷一?私部?调情》第二首第三首评:
亦真?以上二篇,毫无奇思,然婉如口语,却是天地间自然之文,何必胭脂涂牡丹也。
正如上述文人所评价的,明代民歌的确反映了真实的社会生活,描写了真人、真事,生动再现了生活的原貌,具有极大的感染力。又如《挂枝儿?卷四?别部?泣别》:
汗巾儿止不住腮边泪,手挽手,我二人怎忍分离。送一程,哭一程,把我柔肠绞碎。你在旅馆中休要思想着我,你身子儿瘦损又受不得亏,可怜半霎儿相看也,好似五更时梦儿里。
在描述与情人分别的时候,已经伤心到“柔肠绞碎”,但是又怕情人因为想念而生病,因此反过来劝说情人不要思念,真可谓句句情真意切。
这些描述了人的真情实感,描写了真人、真事的民歌作品就形成了民歌美学意义上的“真境”。清代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
二、奇趣的风格
民歌的奇趣风格总的说来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即用常得奇。民歌的作者大多为市井中的平民,他们亲身经历的,亲眼所见的,都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事物。他们熟悉并了解这些事物的特点,一旦心灵有所感触,就能从这些平常的事物中发现与内心感受相契合的地方,并且借用事物来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因此他们擅长从日常的事物挖掘出奇妙的艺术趣味,并采用寻常的词语贴切而巧妙地表达出来,类似于王安石《题张司业诗》中云:“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如《挂枝儿?卷三?想部?倦绣》:
意昏昏,懒待要拈针刺绣。恨不得将快剪子剪断了丝头,又亏了他消磨了些黄昏白昼。(一转。)欲要丢开心上事,强将针指度更筹。绣到交颈的鸳鸯也,我伤心又住了手。(二转。)
篇末评“此篇与《喷嚏》转折可味,熟玩得作文之法。”讲述女主人公为情所困,百无聊赖之际只好用刺绣来打发时光,好不容易暂时不去想他却又发现手中无意间绣的竟是一对鸳鸯,所以又伤心起来。诗歌抓住日常生活中的凡俗琐事的细节来着意表现,使歌曲情节起伏,一波三折,独具生活与艺术情趣,能够让人感觉到一唱三叹艺术效果,进而回味无穷。
再如《乐府万象新?卷三中层?[五句妙歌]》中一首:
郎上孤舟妾倚楼,东风吹水送行舟。老天若有留郎意,一夜西风水倒流!五拜拈香三叩头。自有文艺创作以来,送别题材的创作者就不乏其人,而倚楼远望亲人的情境也屡见不鲜,但是一句“西风水倒流”却好似异峰突起,使闻者能在反常的举动看见主人公的痴情,真可谓是常物见奇意,常事见奇趣。袁宏道说:“夫趣得之自然者深,得之学问者浅。当其为童子也,不知有趣,然无往而非趣也……追夫年渐长,官渐高,品渐人,有身如侄,有心如棘,毛孔骨节俱为闻见知识所缚,入理愈深,然其去趣愈远矣。”
三、朴素直白的俚俗化语言
明代小曲是无名的下层文人或书会先生所写的唱本,它的受众者基本上是不识字或识字不多的普通市民,因而作品语言必须充分通俗化,而且必须是口语化的。明代的小曲集《挂枝儿》就多用北方土语,而《山歌》则是用南方的吴语,这些都便于地区性的市井民众所接受。
冯梦龙于《挂枝儿?卷四?别部?送别》末评“最浅,最俚,亦最真”,歌中这样写到:送情人,直送到门儿外。千叮咛,万嘱咐,早早回来。你晓得我家中并没个亲人在,我身子又有病,腹内又有了胎。就是要吃些咸酸也,那一个与我买。歌曲全篇无一处比喻,只用孕妇的口吻直接道来,却足以使人动怜惜之情。语言出自肺腑,情感真挚,在平铺直述的白描中,勾画出生动的人物形象,即把有孕妇女希望得到情人照料的心声直接托出。
总之,明小曲在审美艺术上表现出来的注重真性情、奇趣风格、朴素直白的俚俗化语言,迎合了大众的审美情趣,因而,明小曲以其自身率真的本色和独特的个性征服了无数受众者,也因此在文学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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