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3-01-12 阅读量:0次 所属栏目:艺术理论
一、作者方方笔下的七哥
方方笔下的七哥是一个不加幻化与净化的现实形象,他在武汉的河南棚子中出生,在与下铺苏北佬的交往中成长,在改变自己命运的路途中不断奋进。七哥像是看透了这个物质社会的智者,回到家总是卖弄他的那一套,而原来会拿刀割下他舌头的父亲,现在却不敢了。七哥,成功了,现在他是个人物。父亲忍住自己全部的骄傲去适应这个人物。在我看来,成功的七哥俨然成了这个物质社会的代表,而忍着骄傲适应七哥的父亲似乎就是我们对这个时代的适应。等到我们像父亲一样完全适应了七哥所代表的物质社会时,或许,也会像那个原来不承认七哥是自己儿子的父亲一样,对他崇拜,并且骄傲地说“就小七子像我的儿子”。方方笔下的七哥就像是我们自己一样,在七哥身上你找不出红色文学中那么浓重的净化气,他源于生活,是一个接地气的人物。他源于这个现实的社会,他就是我们,我们就像他一样地改变着、分裂着。
二、不同的环境对于七哥的影响
七哥从小到大经历过几种不同的环境,小时候在备受打骂、煎熬、不被承认的家庭环境,下乡时压抑自己沉默得像条狗的乡村环境,大学中与田水生交往时的恍然大悟。这些都导致了七哥不同的心里感受。
小时候的打骂,使七哥对那个冷漠毫无温暖的家庭,包含恨意。
下乡时,七哥仍然是沉默的。可是,这种表面的沉默并不代表着七哥心灵上的平静。当本我力量积聚到一定程度时,它们会冲破“自我”的警戒。面对来势汹涌的本我力量,自我的作用不会奏效,这种持续不断的心理痛楚使七哥梦中行动起来。这是心中被压抑的呐喊,而这种无意识的愿望就是梦的起源,而梦游是一种潜意识压抑的情绪在适当的时机发作的表现。这正是人本性中被压抑的“自我”的苏醒与宣泄。认为自己是“一直在阴间里老老实实做真正的死人”,这是七哥没有经过思考回答出来的。这正是对本我的回答,七哥内心深处觉得自己与死人无异。
遇到田水生正是七哥重生的那一天。在与其交往中,七哥看清了这个冷酷物质的社会。他知道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命运” ,他在寻找一个爆发的机会。而这个机会恰恰出现在感情方面,七哥先是与一个美丽的,儒雅气质的女子恋爱两年,并且谈婚论嫁。就在快要结婚的时候,七哥遇到了一个比他大七、八岁且没有生育能力的高干子弟,他不惜一切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对她不是发自内心的真爱,而是想借助她实现自己的目的,报复他受屈辱的历史。于是,“凭妻而贵”的七哥成功了,他的爱情也只能用“感激涕零”这四个字来形容,成功后如“哲人”一般出现在家乡人眼中时,表面的安然也掩藏不住七哥内心的仇恨,这才是他的本我。
三、“不合理”的现象也有其“合理性”
七哥的形象在备受争论之时,很多人也用一种批判的眼光去审视着七哥。为了权势放弃爱人,为了官位不择手段,为了形象虚伪地对着个体户们赞美着自己本就厌恶至极的五哥和六哥。在部分人的眼中,七哥失去了生而为人的最低道德底线,彻底沦为了物质与金钱的奴隶。这样一个“越来越胖”“似乎换了骨头”的家伙,不是坏人还能是什么呢?
但是,纵观方方的《风景》,我们找不出一处批判七哥的话语。方方的笔触一直是那么的清淡,娓娓道来,没有一丝一毫自己的主观印象,只是在平静地述说这一个故事,真正的“零度写作”。方方的小说撕开了平静如水的生活表象,去发掘人性恶的因素,但她的小说并非一味的溢恶,而是从社会环境对人的逼迫中深刻地写出人性恶中某些合理的因素。七哥要出人头地,来报复那个曾经苛待自己的社会。他的手段并不高尚,甚至卑鄙,但是作者并没有对他进行指责,而是如实地道出了他这种选择的合理性及其发展过程。我们不否认这是以恶抗恶,但我们也理解这种以恶抗恶。或许,在这个社会上,好人与坏人的界限就不是那么明确,我们也没有办法因为一件事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表象并不能决定什么,我们都不要被迷惑。
七哥的好坏我们无从判断,他一方面顺应这个丑陋的社会,一方面又收留孤儿。这个人物性格的发展变化就像一面镜子关照着我们自身。我们不能说七哥看透了这个社会,因为,他也处在这个社会之中,我们都在不断适应着这个被新写实小说家们借由的社会与时代。小说的结尾处写到:“七哥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直到死都是无法判清的。七哥说,你把这个世界连同它本身都看透了之后你才会弄清你该有个什么样的活法。”就像小八子说的那样,在社会中活着的我们永远不会有看清的那一天,我们都还是幼稚的,浅薄的,因为,我们都还活在这个当下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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