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3-01-12 阅读量:0次 所属栏目:艺术理论
一、视觉艺术和文学艺术之间的差异
文学艺术源自创作者的心灵意象,视觉艺术的起点与其是相同的。然而,二者在创作、欣赏以及具体的指向上却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一)艺术指向不同
视觉艺术是艺术家将心中的意象外化为美术作品的艺术形式,其艺术指向是从内向外的;而文学艺术则与其相反,作家将在生活中积累的客观素材通过有机组合,使其构成一部具有深刻内涵的作品,读者在阅读作品时,通过文字和符号来追溯作家的内心情感,在追溯的过程中,读者可能因自身经验而产生共鸣,也可能因自身缺少相关的经验而进行扩展想象,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其艺术指向都是由外向内的。
(二)所采用的媒介有所不同
对于视觉艺术的创作而言,颜色、形状等美术因素是必不可少的,艺术家在创造作品的过程中,必须将可用的视觉元素进行组合,创造出与原始自然形态有所不同的造型,给人以不同的视觉传达。以著名画家梵高的画作《星空》为例,画家运用浓郁的色彩,使用蓝色、黄色与黑色三种颜色,通过色块的组合,展现出一种不同于具象派的画风,观看者在欣赏画作的同时,便能体会到画家所要表达的感情。
对于文学艺术的创作而言,文字、符号等文学因素也是必不可少的。作家在撰写文学作品时,需要将这些抽象的文学元素进行组合,创造出可供读者进行任意想象的文学篇章。可以说,文学艺术的创造,不仅作家需要加入大量的思维要素,读者在脑海中的想象也需要应用一定的思维能力。因此,文学艺术的创造,更具有思维特性。以鲁迅先生在其小说《故乡》中描写闰土少年的一段文字为例――“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通过阅读这段文字,读者的脑海中大致可以出现这样一个画面:金黄色的满月嵌在夜间深蓝的天幕上,一位佩戴着银色颈圈的少年站在种着西瓜的海边沙地上,将钢叉插向一匹猹。因读者想象能力不同,场景中的具体细节可能有所不同,闰土在读者心中的形象也会有所不同。
(三)人们感受到的欣赏特性不同
视觉艺术在向观看者传达形象时,给人以具象性的欣赏感受,观看者只需要观看到视觉形象,就可以直接获得具体的视觉感受,即在观看的过程中直接获得了欣赏结果。以霍去病墓出土的“马踏匈奴”石雕为例,该石雕在一整块的花岗岩上雕出了昂扬战马将手持弓箭的匈奴士兵踏翻在蹄下的形象,其中,马的部分以圆雕形式雕出,马腿下方则直接以浮雕与线刻形式勾勒出匈奴士兵在马蹄下挣扎的形象。这个石雕在整体上可谓是浑然一体,虽然不如现实中的马形象,却以简练但直接的视觉形象给人以直接的视觉感受,其浑然壮阔的视觉冲击性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但人们在欣赏过程中却能直接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艺术价值。
文学形象在传达感情时采用了抽象的语言符号,读者必须在阅读的同时运用自身的想象力去体会,所获得的欣赏感受因读者想象力的不同而有所差异,即每个读者心中的“潜象”都是各不相同的。若用一个成语来解释,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若用莎士比亚名言来形容,便是“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相较于视觉艺术,文学艺术少了直接观看的过程,却多了思考理解的过程,其具有的模糊性与不确定性更加明显。
二、视觉艺术和文学艺术的互补性
(一)视觉艺术和文学艺术的相互渗透、相互融合
美术所具有的视觉艺术与文学所具有的文学艺术相比,其表现领域要狭窄得多,美术常见的艺术创作题材――绘画或雕塑,在很大程度上依赖着文学。有关这一论点,最直接的证明方式便是现实中许多美术作品都是根据文学作品的情节来创作的。而文学艺术无法如美术一样直接将图像展示出来,只能依靠读者的联想,虽然具有不可视性,但是就互相的依赖性而言,文学艺术对视觉艺术的依赖性要弱于视觉艺术对文学艺术的依赖性。事实上,视觉艺术是一种空间性艺术,无法展现时间的变换,缺乏对具体内容的描述;而文学艺术在形象展示上缺少视觉艺术的直观,所以在两种艺术的创造过程中,产生了将二者结合的需求,现实中插图与连环画的出现,便是对这种需求的满足。Wolfenbarger在其研究中对插图与连环画等两种艺术形式结合的产物给予了肯定,即图文并茂的图画书是一种视觉艺术与文学艺术结合的独特艺术形式。可以说,视觉艺术与文学艺术的互相融合、互相渗透,提高了大众对文学艺术的接受性,也使得视觉艺术更为人所理解与接受。
(二)视觉艺术和文学艺术的契合
文学艺术对视觉艺术能够产生巨大的影响,究其原因,主要是文学艺术可以破除时间与空间上客观存在的限制,可以从多个层面自由地展现出社会生活的广阔性与复杂性。相较于这种表层的影响,文学与美术之间还存在着更为内在性的联系,这种内在联系的最直接表现就是诗歌与绘画之间极高的契合性。 事实上,在世界艺术史上有一种极为特殊艺术形式,这种艺术形式实现了美术与文学的有机结合,这便是源于华夏又发展于华夏的题画诗――中国画。这种作品既具有美妙的图画形象,又赋有美妙的诗歌,文学与美术两种元素巧妙地共存于同一幅作品中,二者相互契合,意境浑然于一体。古人所作的中国画,便是对视觉艺术与文学艺术之间密切联系的重视,二者的结合可谓是取长补短、相得益彰。而西蒙奈迪斯这位古希腊诗人曾经有言:绘画是无声的诗歌,诗歌乃是有声的绘画。WuS更是在其研究成果中指出,美术与文学两种艺术形式之间具有一定的互补性。由此可见视觉艺术与文学艺术是相互契合的。
再以爱尔兰三位著名的“叶芝”为例,这三位“叶芝”分别是约翰?叶芝(父亲)、威廉?叶芝(长子)、杰克?叶芝(幼子),其中约翰与杰克是伟大的画家,而威廉则是最为著名的文学家之一。可以说,威廉?叶芝的诗作尤其是他前期的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父亲与弟弟画作(拉斐尔前派)的影响;而杰克?叶芝则在其绘画作品中蕴含了丰富的诗情。威廉在其所作的诗歌《悲哀的牧羊人》中描述出一位孤独的牧羊人不断寻求安慰的可悲旅程,在这个旅程中,他不断向各种事物寻求安慰,这些事物有星星、有海洋、有露珠,然而最终他依然一无所获,只好回到海边向贝壳倾诉他的旅途经历。这一诗作的风格极为鲜明,与拉斐尔前派的画风有着极高的相似性。杰克则在其画作中展示出文学艺术所具有的意识流特色,以其典型代表画作《走向辉煌》为例,画面中有一名牵着高头大马、身着艳色衣物的儿童,两者一同走向远方,远方的天空有亮得炫目的白云,左上角有稍微显露的太阳,右上角则有一团灰色的云彩。就整体而言,这篇画作充满了希望的气息,儿童象征着朝气,远方的太阳与白云象征着光明的未来。然而,画作中也潜藏着其他元素,即灰色的云彩,从画家所处时代可知,爱尔兰在当时处于战乱之中,灰色云彩则代表着战争的阴云。这篇画作中蕴含着鲜明的视觉艺术特色,其视觉特色可以用其兄威廉的诗作《致未来的爱尔兰》来描述。弟弟杰克的画作与兄长威廉的诗作,共同表达出了一种忠于爱尔兰,期待爱尔兰可以获得和平的终极思想。
通过中国画与三位“叶芝”诗歌画作的例子,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即视觉艺术与文学艺术这两种艺术形式之间是相辅相成的。
(三)视觉艺术和文学艺术的殊途同归
文学是将直观的形象诉诸于联想与想象的艺术、美术则是将想象落实到具体的形象的视觉艺术。其根本性区别是创作思维与欣赏特性的不同,除此之外,两者的本质区别更是与时间、空间有很大的关系。就作品而言,美术作品具有空间静态性,文学作品则具有时间动态性;就欣赏过程而言,美术作品具有空间直观性,文学作品则要经过“观看→欣赏→思考”多个进程,故在意识的流动上具有时间的前进性,但是就欣赏的终点而言,文学同样需要在想象的空间中达到一种静态的观感,其欣赏的过程便是“局部→整体→局部”的过程,虽然过程是动态的,但是随着过程的不断延长,最终的目标却是与美术相同的。即是说,文学艺术与视觉艺术二者之间终究是殊途同归的。
结语:
美术和文学在表达方式、感知方式以及创作思维上存在着显著的差异,正是这种差异使得它们彼此之间具有了不同的特性,而这种差异也使得文学与美术两者之间存在着互补性,两者的最终目标是殊途同归的,所要表达的情感是共同的。固然,文学是一种想象艺术,美术是一种视觉艺术,但是二者在创作与鉴赏中也是相互影响的。在艺术作品的创造中,应有机结合这两种艺术,使作品更加丰满、更加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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