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12-01 阅读量:0次 所属栏目:艺术理论
【摘要】新现实主义电影《偷自行车的人》落笔于现实,映射了严酷的社会现象,德西卡以其悲天悯人的人文关怀,将生活的真相赤裸裸撕开在人们眼前,给了那些没有话语权的底层人民一个压抑呜咽的声音。
论文关键词:新现实主义,偷自行车,现实,渐近线
鲜有一部影片能够将现实的残酷写得如此深沉与揪心,电影中,人物面容是冷峻的,事件是压抑的,叙事是平淡的,只有内心是千折百回的。
里奇对警察说:“一辆自行车对于一个穷人来说太重要了,它意味着工作,意味着可以维持生存的金钱,意味着生活的希望,几乎意味着一切。”然而对于警局而言,他只是千千万万报案者中的一名。
这并不仅仅是里奇一个人的悲剧,里奇只是一个缩影,代表了整个时代同样命运的人,这部份人并不在少数,当我们看到里奇的故事,我们开始同情他,甚至心底隐隐的希望他能够偷到一辆自行车。正如我们自身面对同样的偷窃事件时,大多人便会在仇恨中自然而然的萌生一报还一报的念头。恨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人容易原谅自己的过错而对他人的过错念念不忘,我们之所以原谅里奇,并不单纯是出于同情,还因为我们设身处地的把自己当成了故事主人公,假如影片的开始便是里奇偷车被抓,我们必然会本着对着小偷的憎恨而觉得大快人心;又或者我们作这样一个假设:你也是该故事中的一员,你和里奇同样的清贫,同样的失业,同样的需要自行车,而里奇真的偷到了车,却恰好是偷的你的车。此时你的情感会不会改写,是同情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怜悯心是人的本能,但怜悯是种奢侈品,它必须在你能够维持自身的前提下才能够施与。这是一个时代所有失业者的悲剧,然而那些我们目光没有触及到的人,我们应当如何看待?对于时代的不幸,仅仅有同情心是远远不够的。
事实上影片中当我们看到偷里奇自行车的人,我们也痛恨不起来,他同样住在贫民区,一大家人住在一间屋,而且他是家中唯一的男性劳动力。当里奇将他拖出来,他并没有嚣张的反攻,他一直在躲避里奇的追捕,可见他内心是害怕的,然而他能够从事什么工作呢?除了偷自行车他靠什么生存呢?在自养犹不及的情况下那些女眷有没有可能白养他这样一个成年小伙子?也许他也尝试过找工作,也许他也在熙熙攘攘求职人群中乞求过,也许他也在教堂祈祷过,然而最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转嫁生存危机,偷取众多如里奇一样的人的生存机会和财产,以换取自己生存的机会。
偷盗是有罪的,偷盗穷人更是有罪的,然而,求生是无罪的。他只是众多偷车贼中的一员,里奇只是众多被偷者的一员,他们在案件中是不共戴天的对头,然而放在贫民求生的这个大背景下,他们又是同样不幸的。正如里奇痛恨偷他自行车的人,最后却又不得不走上去偷别人的自行车的道路,这是社会环境的影响使人的生活陷入一个恶性循环,很多时候人没有选择的余地。
而片中警察的表现更凸显了社会的悲剧,接受报案时警察的漫不经心,我们并不能责难,他们每天碰到类似的事件实在太多,足以到达令人麻木的程度。当里奇找到偷车贼时,警察很尽责的帮他搜查,并提醒里奇在当时的环境里没有优势,他们没有证据将贼带走。里奇对警察说:“你不知道这辆自行车对我意味着什么。”警察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证明他内心是明白的,作为每天与这些穷人打交道的片区警察,他很清楚当地人们的生活窘态,他也是人,他也会同情,然而他能做的,仅仅只是自己的本职工作,否则他便可能也成为这千万失业人潮中的一员。即使他明知偷车贼是装病,即使他明知里奇没有骗他。作为一个讨生活的小警察,他能做到的只是如此。
《偷自行车的人》获得成功,在于它落笔于现实,反映了严酷的社会现象,触及了人的灵魂。这些是在电视新闻中看不到的场景,是变迁浪尖的众生相。德西卡以其悲天悯人的人文关怀,给了这些没有话语权的人一个声音。这个声音不是豪言壮语,也不是哭天抢地,而是一个竭力自我压制的呜咽声,这个声音只能用心灵才能听到。
这就是新现实主义电影,是生活的再现,没有激烈的打斗,没有华丽的镜头,没有皆大欢喜,没有奇迹。生活,仅仅是赤裸裸撕开在眼前,便可以给人彻骨的凄寒。
写实主义电影采取纪实的手法,把真实当成最高境界和理想。就此点言,这部片子更多起到的是一部纪录片的作用。评论家惯来认为该片向社会、向当局提出了抗议、进行了斗争,唤醒了人们的痛感,关注了人们真正关心的问题。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新现实主义电影是平民性的正义力量的象征,它们的确承担了历史感和社会责任心,充满了人文精神。但是,艺术者向来只是柔弱而隐晦的呐喊者,他们既无法改变统治阶级也无法改变世界。而艺术评论者能给予的,亦只是肯定它对弱者的关注,肯定它对社会的责任心。
巴赞说,电影应不断的向现实靠拢,但又不可能完全等同于现实。大师的体认十分准确,新现实主义力求使电影成为现实的“渐近线”,然而不管这个电影如何地像一条“现实的渐进线”,它依然有一些形式大过内容的地方。因为电影就是电影,可以触动生活却无法改变生活,靠艺术来解决社会现实问题是行不通的。
在新现实主义电影中,边缘人物命运始终居于核心位置,他们明知道下一步也许是一个更深沉的苦难的开端,依然顽强的走下去,无论他们面对的是政治压迫还是宗教欺愚抑或其他。在一切现实生活与现实主义电影中,一切力量都来源于这个底层,这是绝望之所在,也是希望之所在。
参考文献:
[1]劳逊.电影的创作过程[M].1982年版.
[2]姜敏.影视艺术教育[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上一篇:从“神”到“人”的重塑
下一篇:鲍照与李白乐府诗之比较